我欣然擺手,“來,扶太史大人起來,朕剛才說的都是些玩笑話,做不得數,瞧老大人急的。”
“陛下胡鬧!”
我一怔,又釋然,幹你全家的鐘國柒!
他依舊端著好姿勢,不舉笏,站在那與我對峙,眼裡的嘲笑一覽無遺,明面上卻一副痛心疾首,“先皇曾委託微臣定要盡心輔佐陛下,我等幾年來為衛國嘔心瀝血,太史大人雖已年邁,可有到了辭官的年紀?陛下妄革忠臣,叫我等心寒啊!”
又是一齊人喊我三思,感覺衣內已是溼了大半,黏膩膩的扒著肌膚難受。一轉頭白蘇上前奉上杯茶,去火的。
吐出一口濁氣,飲啜一口青茗,輕呼,“委實是朕做的欠妥,都平身罷。”
“……”
捏著茶杯指甲蓋開始泛白,狠狠將杯子摔下,砸在瓷板上脆的叫人入迷。我還是沒能耐朝底下一干人扔過去。
“……朕叫你們起來!”白蘇穩住我的身子,安撫在龍椅上,我明擺指著鍾國柒罵,“我衛國養你們現在給我裝聾子?都給我起來!” 翻手推開白蘇,我心裡已是燒的快蝕肉蝕骨。
“陛下莫要亂了尊容,有失我衛國的風範。”
這老狐狸明擺的羞辱我配不上這皇帝的位子,我真想問問他我不配你配?!
“好!都好……我衛國的風範就由著你們給我傳揚下去!”我狠掃長袖,不料衣袖太長力太猛,甩在臉上。
我虛靠著白蘇起身離開這不祥之地。
“退朝——”特麼的這聲退朝喊得倒真像今個娶媳婦似得,哪天真該褒獎一下那宣喊的內侍,淨身房裡沒解決乾淨是吧?
我舉袖揩一揩額頭,呼哧喘氣。
。。^^。。
我輕聲問白蘇:“怎麼樣,今天可是有些進步?”
他攙著我一步步走在宮裡旖旎白石鑿鑿的長路,眼風掃過我們身後的幾十步開外一干宮人,蹙眉輕嘆,“陛下可是盡興?”
我不說話,他繼續“需得熬過現下,多少人盼著陛下出錯。陛下記著……”
我抬手搭上他的眉峰撫過,翻眼代他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是。”
這太監,躲什麼,朕摸他一下虧的是誰啊他也不想想。
作者有話要說: 翻滾一番~走過路過順便收藏一個唄~
☆、第 7 章
“陛下。”
我收回手,“無事。”
他握住我欲藏到後背的右手擺在面前,看著覆蓋在手指上的血痕,眉蹙的更深深,“陛下這樣也沒事嗎?”
我這不是找罵嘛,他話裡雖是詢問,但嚴厲卻藏也藏不住的。
我猝爾想起兒時白蘇做我侍讀的些日子……要做個聯想的話,可以說一想到那些黑暗的童年的畫面,就有如想起皮鞭、蠟燭、紅繩之類的血腥而不宜的場景……
真是不忍回首淚兩行。
那時我且是儲君,宮裡這一代的宗室不過我和妹妹,加個楚乾總共三人。除掉楚乾這個不成器的,二分之一的機率,選中了我。繼而我身上寄予的厚望頗多,之如父君啦、母親啦、楚乾啦、連玉啦,當然還有大祭司。
母親給了太傅大人權力,背不好一篇詩賦直接手板伺候,我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暴打,身上沒一塊好骨頭。苦書都寫不完三天三夜另外還要留幾張寫番外。
但所幸的是,太傅終究是臣,忌諱頗多,伸一頭縮一頭還是決定假他人之手最為妥帖,而那個最為妥帖的人,便是白蘇。
我心裡包一口淚,當初我以為白蘇是我的人,有句話不是說“上之所好下必從之”,白蘇身為我楚連姮的下人,他敢不從?可就做了怪,他偏是敢不從的,無情無義我是看透了。
戒尺就是我兒時快樂年華的唯一噩夢……
誠然如此,但對白蘇,我終是恨不起來半分,反之我還對他沒出息的有些忌憚。為何?這說起來倒叫人為難,白蘇年長我許多,大概與楚乾相仿,但瞧那一雙深沉的鳳眼,我橫看豎看愣是看的心底發慌,摸不透心思就像隔座城牆不知裡面人。
我自然反應的打了個抖,手上溫度有些涼,這更揭示了我那不堪回首叫人扼腕的童年。儘管這兩者之間沒有分毫的契合,八竿子打不著,不知為何心裡惶惶的厲害。
他走近一步,恰好擋住了一干宮人的視線:“是杯子割到的?”
我點點頭,又搖頭,輕聲說:“沒那麼嚴重。你看,碎片彈回來剛好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