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諶似乎聽不見楚媚的聲音,掐住她脖頸的手漸漸縮減,楚媚漸漸喘息不過,無法呼吸。
蓮染等人終於追上來,想要出手,但是楚媚卻衝他們示意,別靠近!
現在誰靠近,誰就會被拓跋諶殺了。
“王爺,我……不悔。”楚媚閉上眼睛,雙手重疊輕輕放在拓跋諶的手上。
大仇已報,死而無憾。只不過,拓跋諶如果有清醒的一日,得知他親手殺了她,一定會自愧而死吧。她不想這樣的局面出現,可是她,喚不醒他。
這不是普通的血煞,是九絕散的毒。
“啊!”拓跋諶突然大吼一聲,在即將掐死楚媚的時候,一把將楚媚扔出去,渾身的煞氣變成肉眼可見的刀刃,將他自己包圍。
“走,別過來!”拓跋諶望著楚媚,聲音是一種壓抑的變了調的嘶啞。
楚媚驚訝看著他,“王爺,你清醒了……”
“綰綰,我……”拓跋諶望著她,努力維持那股血刃風暴不外洩傷到她,唇線微微上抿,“我愛你。”
他從來沒有這麼鄭重的跟她告白過,可是這一刻,楚媚卻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拓跋諶控制不了血煞,九絕散之下,九死一殘從來不是浪得虛名。
繼續這樣下去,他會殺了楚媚,殺了一切他能看見的人。但是拓跋諶不想傷害楚媚,所以他要用血煞毀滅他自己。
不行!絕對不可以。楚媚顧不得自己重傷的殘軀,拼盡全力向著拓跋諶跑去。
四周的血煞刀刃將他團團包圍,刃口一致對著他自己。這種血煞之力,如果普通人靠近就會被彈開。唯獨楚媚是個例外。
血煞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從不抗拒楚媚,血煞也不抗拒楚媚,所以,楚媚才能穿越血煞氣團。
就在拓跋諶毀滅之前,楚媚堪堪抱住他,她早已經淚流滿面,這一刻,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沒想到莫邪沒有孃親會怎麼辦,沒想到弟弟只有自己這一個親人,沒想到那些親人朋友都不能失去她。
她根本想不到那麼多。
就在那一刻,生死的最後一瞬,她的眼中,滿滿的都只是拓跋諶一個人。
“大婚誓詞,餘生共白首,生死不相離。”楚媚望著他,眼眶裡豆大的眼淚一顆顆落下,“拓跋諶,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跟著你。你死我死,你生我生。我不許你扔下我!”
“啊!”拓跋諶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但是那些血煞刀刃卻沒有落下。
如果楚媚沒有出現,現在血煞之氣已經把他自己毀滅了。
可是她在,血煞刀刃刺下,楚媚也必然同他一起身隕。他可以一個人死,卻不能讓她跟他一起死。
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拓跋諶的面板一寸寸沁出鮮血,整個人都好像要爆炸一樣,但是卻被他用莫大的意志力壓制住了。
他是個不管怎麼疼都不會出聲的人,但是因為太痛苦身體本能的顫抖。
楚媚望著他,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她是個大夫,卻救不了自己最愛的人。她只能,這麼陪著他。
生,或者死。
每過一盞茶的功夫,那些血刃就好像要落下來一樣,但是都被拓跋諶生生壓制,只是他身上的血流的更多了,把他的衣服全部染紅,一地淋漓血跡。
不斷的壓制,即將爆發。再壓制,即將爆發,繼續壓制。
為了她,他必須忍下去。
過去了良久,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好幾次楚媚都覺得,他們要一起死的時候,拓跋諶熬過去了。直到圍繞他們的血煞刀刃終於徹底消失,拓跋諶眼中的血色漸漸消退,變成深邃的墨色清明。
“綰綰。”拓跋諶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擦拭她滿臉的眼淚,“沒事了。”
楚媚卻忍不住大哭,剋制不住差點崩潰的情緒,“拓跋諶,你不準扔下我!不準,生死都不準!”
他們活下來了。可是他剛才,差點死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徹底地永遠地失去他了。
“好。”拓跋諶笑了笑,狹長的眼眸望著眼前的小女人,滿滿的全是她。
遠處傳來西域軍的歡呼聲,他們保住了長安,北宸贏了!更遠處,一路風塵僕僕的裴紹南終於趕來。兩面夾擊之下,東羲軍一路潰敗,北宸一統天下將是大勢所趨。
而此時,在這長安城外的殘垣之上,拓跋諶擁著楚媚,望著她笑的寵溺而溫柔,
“綰綰。”
下一刻,終因失血過多,栽倒在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