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慘白慘白的嚇人,不見半絲血色,如一個死人,孫璟瑜心中恐懼,哆嗦得更加厲害。
李氏哭著和幾個鄉親將兩孩子速速帶回家,完全沒心思過問落水的真相。
幸好秋娘沒喝幾口水,回到屋子裡大嫂正給她用熱水洗澡時便迷迷糊糊醒來,半張著眼睛哭哭啼啼,有點神志不清的拉著大嫂喊娘。大嫂與李氏見了更是心疼,這麼小年紀就沒了爹孃,如今受了驚嚇還想著娘,真讓人心酸。
給秋娘重新穿好衣裳塞進厚厚暖暖的被窩裡,李氏又煮了燒沸的薑湯強灌,秋娘喝完臉色好了些,不住顫抖的身子也慢慢平復,只是人依舊沒有清醒過來,抓著大嫂的手沉沉睡去。
孫璟瑜雖沒昏迷,卻也被硬逼喝了薑湯捂著被子睡覺,只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身上很冷,閉上眼睛就是秋娘慘白的臉。
終於天色漸晚時,孫鐵錘帶著大夫匆匆回來,前後幾個村子只有一個大夫,離漁家村需得半個時辰往來,這大夫年輕時在鎮上回春堂裡坐過堂,醫術很是不錯,後來不曉得什麼原因從鎮上回到鄉下,平日就在幾個村子奔波。
從大夫約莫四十出頭,儒雅斯文,張著一副讓人信任的臉孔。
從大夫給秋娘把脈過,微微笑道:“不礙事,受凍染了風寒,方子我也不開了,這有帶好的藥包,小孩子身體好,喝個幾天就好了。”從大夫說罷,跟來的藥童麻利的奉上幾個藥包,李氏鬆口氣,安心的付了銀錢。又請大夫去看看孫璟瑜,孫璟瑜更是沒事,多要一包藥,說他若是起床有咳嗽就熬,不咳就省了。
李氏千恩萬謝要留大夫在家裡吃晚飯再走,大夫見天色已晚,便點頭留下。
小虎子知道家裡出了事,看著秋娘被抬回來,孃親又哭哭啼啼的便不敢瞎鬧了。拉著小明站在角落裡悶悶不吭聲。小明這回卻不聽他的,不時擠進秋娘房裡,這會聽了大夫的話,小小腦瓜倒是明白得很,大夫說阿姐沒事了。
小明立即跑去房裡,直奔床頭看望秋娘,見阿姐虛弱的睡著,不禁紅著眼低喊:“阿姐……嗚嗚……”只可惜不管是喊她,還是對著她哭,她都沒像以前那樣笑著搭理他。小明心裡害怕,隱隱記得孃親之前也是這樣躺下,然後忽然有一天,就再也見不到了。他只剩下阿姐,阿姐對他笑他就高興,所以阿姐要他努力背書,刻苦練字,他都會乖乖的聽從。他把三字經背了一遍又一遍,因為他只學過三字經,他沒有紙筆,阿姐教他好法子,用樹枝在地上寫字,但是不準讓阿姐的公婆和哥嫂看到,所以他每次和小虎子在外頭玩就拿著樹枝練字,他很奇怪,為什麼只有自己要用樹枝寫字,小虎子就從來不寫。但是他不寫阿姐就不高興,所以他必須要寫。
“阿姐……我今天也寫了好多字……你還沒看……”小明墊著腳,吃力的趴在秋娘床頭,哭的大嫂心疼不已,忙好言相勸,哄騙他秋娘只是睡著了,天亮就會醒來。
小明信了,收住眼淚乖乖站在床邊看秋娘睡覺,圓圓的臉還掛著淚痕,嘴巴嘟嘟的異常可愛。大嫂見了心裡歡喜,暗暗希望自己能早早生個兒子。
幸好第二日早晨,秋娘果真醒了,張開眼睛就看到滿眸期待的小弟,小弟那張圓呼呼的臉,是她如今最大的欣慰。
“阿姐!”小明歡喜的前撲,趴在被子上高興的滾兩下:“阿姐是懶蟲,大家都起來了,只有阿姐還睡懶覺。阿姐快起來,我有雞蛋要給阿姐吃哦。”小明獻寶似地從香囊裡掏出一個滾圓的雞蛋,上面還有些許熱氣,是他早晨細著沒吃的。
此時早就過了早飯時間,秋娘渾身疲乏,沒接雞蛋,只微笑低語:“阿姐還想睡睡,雞蛋你自己吃吧。”
“就是就是,你阿姐的雞蛋在這裡了,要熱乎的,你那冷了,吃了壞肚子。”大嫂端著熱乎乎的雞蛋蔥花湯走到床邊,小明鬱卒的收起雞蛋,看阿姐一口口吃著雞蛋湯,不由得笑鬧湊趣:“阿姐我也要喝,我要喝一口!”
秋娘噗嗤笑了,罵道:“小饞鬼。”
大嫂也呵呵笑了,會意的舀起一勺喂進小明的嘴裡,小明眼睛都笑眯了眼,一個勁的在被子上撲騰來撲騰去,絲毫不見昨日的可憐相。
大年初一
大過年的,秋娘這一落水染了風寒,在床上一待就是好幾天,李氏怕她落下病根以後壞了事,照顧秋娘倒也不含糊,大夫說要吃什麼藥,吃什麼好物李氏都儘量的掏錢給秋娘吃,眨眼到了年三十下午,孫家該忙的都忙完了,李氏難得閒下來和大嫂一起坐在秋娘房裡邊縫衣裳邊磕牙。說的都是親戚家的事,什麼誰家如今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