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明乖巧的答應著,眼睛落在秋娘手腕上的銀鐲上,他記得那是母親給阿姐的銀鐲,也是阿姐唯一從呂家帶出的飾物,算得上是阿姐唯一的嫁妝。
呂秋明怔怔看了一會,忽而道:“等我拿了廩米換錢,就給阿姐買點漂亮的朱釵銀飾。”
秋娘沒想到弟弟忽然說這話,不由一愣道:“為啥?你一個月的廩米換的錢又不多,哪需要你給我買什麼首飾,我首飾多著是,那錢你自己存著,別忘了你還有鄉試會試,得去外頭花不少錢。”
呂秋明卻堅持道:“我心裡有數,到時候阿姐可不要推脫。”
呂秋明恍惚的說著,黯然於自己到了現在談婚論嫁的時候才驟然想到聘禮與嫁妝這些事,而阿姐的嫁妝,只有那對不大值錢的銀手鐲,其他什麼也沒有。
他奮鬥的動力,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唯一的親人,他要成為阿姐的靠山,為她支撐起能支撐的一切。亦如當年,阿姐不顧一切的保護他。
“阿姐我去讀書,你別太累了。”
“知道,你好好看書去。對了你何時回李家去?”
“也許後天,也許更遲些。這幾日總有不少姐夫的朋友要見。”
“恩那好,你去吧。”秋娘心裡嘆息,不敢問太多李家女兒的事,怕擾了弟弟讀書。
呂秋明想說的事一點沒提,或許打心裡還在猶豫,現在仍舊寄人籬下的自己,談婚論嫁是不是太早了些,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能分出去的精力,實在不多。
呂秋明又在孫家住了三四天才回到鎮上李家,李家的回春堂如往昔忙碌,呂秋明放下包袱便麻利的幹起活來,壓根不需要其他人吩咐。
李大夫從百忙中偷偷拿眼打量呂秋明,卻是越看越是嘆息。
“當歸當歸,當歸沒了,誰去後頭拿些來。”李家大兒子一邊寫著方子一邊忙碌的大喊,呂秋明放下手裡的草藥道:“大師兄別急,我去拿。”
“啊喲秋明你已經回來了?”二師兄驚訝道。
“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哈哈,秋明回來真好,這樣我可以輕鬆一點。”
“都別說了,趕緊拿當歸來。”
呂秋明笑笑,速速跑去後院倉庫。
呂秋明拿好當歸出來,鎖好了倉庫門轉身往前屋跑,卻沒走開幾步就聽到刺耳的女人笑聲,那笑聲實在沒有美感可言,呂秋明一眼掃去見笑聲的主人正是鎮上有名的王媒婆,人稱胖媒婆,身寬體胖,名副其實。
媒婆的旁邊是師母李夫人,兩人客氣的說說笑笑,呂秋明隱約聽到胖媒婆說李夫人你家閨女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與陳家小公子最般配不過了,李夫人可要好好替女兒著想。
“我女兒也不小了,我當孃的會認真考慮。養女兒啊,還是早些嫁出去得好。”
“呵呵,那是那是。”
呂秋明縮緊指縫,悶頭從枯敗的梅樹下匆匆走過。
35秋明提親
一整個下午呂秋明都魂不守舍,麻木的被人推著轉,全然沒有往日的機靈麻利。諸位師兄都不解呂秋明出了何事,天還早,大師兄倒是體諒的對呂秋明道:“秋明今日才剛回來,是不是路上累到了?不如先去歇息歇息,現在病人少,我們忙得過來。”
呂秋明愧疚的點頭,放下活計便跑回院落裡,腳步沉重的慢慢朝房間走,路過熟悉的小庭門前不由駐足發呆,只要穿過這道小門,那頭便是李嫣然的小院子,這時節裡面一定開滿了桃花,李嫣然的屋子便藏身在桃花林裡,站在外頭便能聞到桃花的清香,些許隨風散落的花瓣落在呂秋明腳下,讓呂秋明心神更加恍惚。
來李家這麼多年,雖同住一個屋簷下,見到李嫣然的次數卻寥寥可數。到底是閨閣姑娘家,走出院子來盡是李大夫的家丁徒孫,甚至還有偶然停留的病患,諸多的不便。
呂秋明記得第一次見到李嫣然是他剛來的第一個月,某日在院子裡忙著晾曬草藥,比他早些進來的兩個藥童卻站在一旁指指點點,呂秋明淡淡望著那二人,那二人亦是膽氣大,當著呂秋明的面嘲諷他沒爹沒孃跑來李家白吃白喝云云。初來李家的呂秋明不做任何反擊,依舊忙著搗鼓藥草,好似沒有聽到別人的話。誰又知道他心裡藏著多少憤怒和失落,但是呂秋明深知寄人籬下就當乖乖的閉上嘴巴,只做事不說話,將所有情緒藏埋著,那樣才會錯得少,得罪的少。
呂秋明不想自己隱忍著,卻有別人替他抱不平。那人正是偶然跑出小院來玩的李嫣然,當時李嫣然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