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準備的客人們便及時趕到孫家,到了將近黃昏的時候,八位老者便將死者抬入棺木內,隨即封棺,上香祭拜,一些規矩過後才是晚宴。
孫璟瑜幾兄弟和孫鐵錘的幾個兄弟一起通宵守夜,熬到早晨,十八棺槓抬起的棺木在鞭炮聲和哭聲中向漁家村祖墳山而去。
幾個孝子走在棺木最前頭,孫大海在最中央,一邊走一邊哭,幾個小孫子也緊緊跟著棺木,或許他們還不懂死亡的悲傷,但是太多人在哭泣,因此都乖乖的不敢說話。
棺木走到一半時落地,眾人跪拜默哀,女眷便到此為此,不可再前行。
秋娘幾個妯娌目送棺木遠去,各自抱著孩子慢慢回家。
家裡只留了幾個下人和幾個看來幫忙的女客,見她們回來了,一嬸子忙上前匆匆道:“大海家的趕緊的,你婆婆快斷氣了,眼看就不行了。”
幾人聞言大驚,忙向屋中跑去。
那嬸子也是懂規矩的,立刻央人將李氏抬下床,在堂屋裡鋪好稻草和床單,然後將李氏放上去。
李氏眼神已經渙散,眼看就剩一口氣了。
大嫂著急的央人去祖墳山報信,不過估摸李氏得不到幾個兒子回來了。
果然,報信人前腳離開,李氏後腳便去了。
死相頗安詳,估計也沒留下什麼遺憾。
孫鐵錘剛入葬,這下李氏也得辦了,訃告倒是不用再寫,客人依舊是那些客人,連宴席都能簡單許多。
幾天之內連辦兩場喪事,孫家人心裡頗不好受。外人也有偷偷稱奇的,有說李氏是捨不得老伴獨自上路所以去陪他,有說孫鐵錘將李氏喊了去,有說孫家今年要換風水云云。
眾說紛紜裡,兩老的葬禮結束了。賓客散去,孫家一下冷清下來。
為父母守孝規矩多,孫璟瑜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日在後院書齋看書,偷閒便教教小輩們。
小虎子和梅氏成親時因老宅子不夠大,房屋不夠,因此李氏花錢在老宅子旁邊重新修葺了兩幹房屋,原先是豬圈和雞舍的位置全拆了,挪在後屋去。新建的兩幹屋子與老宅的牆色格格不入,小虎子和梅氏便住在那兒。這梅氏的陪嫁有四個丫鬟兩個婆子,一家人住那新屋正好合適。
兩老剛一去世,梅氏便慫恿小虎子與兩位兄長分家過,原因是吃不慣老廚子的味道,想自己開伙單過。梅氏手裡有錢,不樂意跟著大哥二哥吃齋守孝,巴望自己單過了可以隨意吃些葷腥。她進門不久,對公公婆婆更是沒有半分感情,小虎子又不肯讀書,倒是反過來跟著她大哥做生意,做生意的錢和門路都靠大哥張羅幫助,梅氏便很是瞧不上小虎子,覺得自己雖是商人女,嫁過來很吃虧,孫家卻佔了她的便宜。
小虎子哪裡肯聽她的,兩口子反而大吵一架。
孫璟瑜和孫大海來勸架,得知弟媳婦的想法,孫璟瑜不由怒道:“不想過就自己捲鋪蓋回去,我爹孃屍骨未寒,你莫在家裡吵鬧不休。”
孫璟瑜對梅氏完全不瞭解,看她完全像個小女孩不懂事,訓斥起來也不留情,再不懂事也不該如此任性。訓完梅氏又瞪著小虎子:“你成日在外奔波生意,有空也該管管家裡事。”
小虎子悶聲點頭,對梅氏更是惱怒。
梅氏本來有點小性子,嫁妝豐厚,一來就生個兒子,難免恃寵而驕,真當自己耍耍性子小虎子不會對她如何,大哥大嫂也是好脾氣,卻沒想到孫璟瑜訓了她一頓。心中頗是憤憤,暗道孫璟瑜不過芝麻大的官,如今還丁憂在家,派頭倒是十足,真真氣人。不過生氣歸生氣,也不能奈他如何。
如此過了七七,小虎子卻稱生意不能耽擱,不顧長兄反對,帶著梅氏和孩子一起走了。梅氏是不想與兄嫂們相與,小虎子是真擔心生意,若是守孝三年,什麼生意都糟蹋了。
孫大海見他們走了很是生氣,孫璟瑜卻嘆道:“走便走了,他是老么,又無出仕的念頭,想走留不住,外人也不會多說。”
孫大海點頭:“還是不懂事啊。”
大嫂哼道:“走得好,小弟媳婦我特合不來,就仗家裡有點錢,成日耍性子嬌氣滴滴的,不走遲早要吵架。”
兄弟兩聞言不好接話,默默各自忙碌去。
孫大海性子和孫鐵錘最像,本就是閒不住的人,如今他當家了更是感覺責任重大,每日必定親自去田地看看莊稼,和那些佃戶閒扯,一扯就是一天。在他眼裡最重要的就是莊稼。
大嫂如今管家有道,算盤打得好,賬目記得好。比往日長進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