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唐雲笙脫下外袍披在木晚晚身上,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往林外走去。
他們帶來的有幾名軍醫,替木晚晚診斷之後,才道:“腳筋被挑斷了,錯過了最佳醫治時間,就算接好,對走路也會有影響。”
“……”木晚晚沉默片刻,然後搖了搖頭,“能走路就好。”
這已經是比她預先的情況好很多倍了。
她原本以為,她今生今世都只能坐在輪椅上了。
一行人聽了這個回答之後都沒有說話,反倒是木晚晚在安慰他們:“沒事的,好好做復健的話,走路不會有問題。”
唐雲笙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晚晚。”她聽到有人叫她
木晚晚抬頭看著晏寧夏。
晏寧夏蹲下來,與她平視,他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低聲道:“我不會再讓你,生這種事情了。”
當日在晏老面前誓,這輩子都要護她周全,卻沒想到,才不到幾天,就讓她落到這種悲慘的境地。
這一個月來,他寢食難安,夜不能寐,思來想去,都恨不得親手去殺了晏如修。
如果不是那個人,木晚晚怎麼會受到這種傷害?
木晚晚垂下眼眸,注視著晏寧夏的臉,她輕輕嘆了口氣,道:“沒事了,寧夏。”
這一場噩夢,在他們趕來之後,就已經落幕了。
這晚他們並沒有直接出山,救助木晚晚之後,時間已晚,他們一行人處理了屍體之後,住在了竹屋裡。
蘭斯一行人剩下的食物還有很多,再加上晏如修和唐雲笙帶著的東西,足夠是一次豐盛的晚餐了。
他們已經有一個月來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夜深人靜,有人點起了篝火,一大群人圍著篝火喝酒吃肉,木晚晚坐在竹屋的門前,看著不遠處縱情歡樂的人們,火光明明滅滅的落在她的臉上,照著她雪白的臉,似乎能反光。
她表情很空洞,像是在出神看著什麼,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她看著那火光,心裡想,她有多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呢?
日日夜夜的折磨,終於在今日煙消雲散,可是,心頭積壓著的恐懼,卻為什麼不曾消解?
她輕輕用手壓著心臟,垂下眸子注視著自己的雙腳,眼底翻滾著滾燙的恨意。
蘭斯——!
“晚晚?”
她聽到有人叫她,熟悉的聲音,卻是她此刻不想見到的人。
她緩緩抬頭,看著不遠處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那樣出色的容貌,那樣清冷的氣質,曾經是她所鍾情迷戀的男人……
卻也是親手把她送進地獄的男人!
愛還在,但是,恨難消。
今生,他們已不能在一起了。
晏如修見木晚晚只是看著,卻並未回答,心裡陣陣涼意翻滾,他走過來,蹲下來跟她平視:“晚晚……”
“蘭斯抓到了嗎?”
她低聲問道。
晏如修搖了搖頭:“被他逃走了。這一個月的事情,你跟我說說好麼?”
木晚晚望著天邊的圓月,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走後,他們帶我下了山,然後,我才知道,抓我的人,其實是蘭斯。”
“後來呢?”
後來。後來?
木晚晚恍惚了片刻,緩緩閉上眼:“後來的事情,我都忘記了。”
忘記了?
晏如修呆楞了片刻,道:“忘記就算了。”
他無法去問那件破碎的連衣裙的事情,還有為什麼,今日見面,她會穿著蘭斯的襯衫……
這一切都昭示著一個可怕的事實,他拒絕去想。
“我累了。”她睜開眼,抬眸看他,“你走吧。”
“晚晚……”
“你走吧。”
“我送你進屋。”晏如修伸手,試圖抱起她。
“不要碰我!”
木晚晚渾身一震,身子試圖躲開他,動作太大,卻連人帶椅都翻到在地!
晏如修見了,想要去抱起她,木晚晚見他的動作,瞬間尖叫起來:“不要碰我!”
她聲音裡帶著恐懼,目光冰冷的看著他,像是在看著一個仇人。
晏如修僵在原地,維持著想要扶起她的動作,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被冰封住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死亡更加疼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