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窗簾,開啟窗戶。
今天大概是週末吧,從六樓往下看,綠化帶邊上,孩子好像是生氣了,惹得媽媽蹲下身子,一個勁兒地安慰他。
她聽不清話語,看著看著,竟有些出神。掛在嘴邊的泡沫險些掉下來,她連忙用手擦了下,跑去洗漱池趕緊收拾自己。
去織裡之前,本以為要好長一段日子才能回來,冰箱上層的東西都是清空了的。也就是說,今天早餐,在家裡是吃不上了。
蘇禾抓緊時間把家裡都打掃一遍,然後把銀行卡還有家裡的現金都找出來,放在包裡。
她草草穿了大衣,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門鈴恰好就響了。
她記得自己回來a市的事情,除了織裡那邊的人還有蔡總之外,沒有別人知道。
她猶豫著,開了門。
門口,安羽一身西裝,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有事找你。”
蘇禾點點頭,看著他,心裡面忽然湧出一陣感動,沒來由的,竟鬼使神差地聽任自己的感覺,就那麼緊緊地抱住了他。
安羽一陣錯愕,雙手擱在她腰間,猶豫著要不要靠上去。
“怎麼了”他輕聲問她,在他記憶中,蘇禾可從來不會主動投懷送抱的。
“沒什麼。”蘇禾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逼回眼眶,退了半步,說。
他剛剛觸及到她腰肢的手指,頓了頓,立刻彈了開來。
他聳聳肩,說:“不請我進去”
“怎麼不打電話”蘇禾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背過他,去廚房拿杯子。
安羽跟著她走了進去,帶上門,說:“要是事先給你打電話,你會讓我進門麼”
蘇禾沒有答話,蹲下身子,在櫃子裡找出一袋速溶咖啡。
他見蘇禾沒有回應,兀自自顧自說:“雖然我以為經過那天晚上,你會讓我到你家看看呢。”
很輕鬆的安羽招牌式語氣,很曖昧的安羽風格用詞。
蘇禾沒搭理他,很快衝好咖啡。
廚房和客廳相隔一堵牆,她不用繞太遠就把咖啡遞到他面前。
安羽看著她笑了下,接過咖啡,悠閒評價說:“地方挺小。”
“比起你家。”蘇禾在後面補了一句。
蘇禾是兩年前租到這個地方的,前任房主移民去了美國,走得匆忙,這裡所有傢俱都沒來得及搬走。蘇禾搬來之後只是簡單做了些調整。搬走了點東西,空間剛好夠一個人居住。
當然,所說的“一個人”,也只能是像蘇禾那樣長寬高體積面積都不大的人。
所以,此刻安羽坐在舊沙發上抿著速溶咖啡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面對著相同尺度的蠟像。
“你說有事,什麼事”蘇禾開門見山問道。
安羽嚥了口咖啡,抬起頭看向她,饒有興致說:“不問問我怎麼知道你回來的”
說實話,蘇禾現在對這個是真的不感興趣,她身邊重色輕友的人是大有人在。
安羽放下咖啡,見蘇禾沒有要知道的意思,不再跟她饒舌,斟酌著詞句,說:“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麼”
蘇禾抱著雙臂,揚了揚眉,說:“什麼日子”
“今天是家宴。”安羽接了下去,蘇禾揚了揚眉,示意他說下去,他皺著眉,略顯艱難,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想今天你陪我去見見我爸爸。”
蘇禾皺了皺眉,想了會兒,笑了出來,連連擺手說:“別,你可別盯上我,我付不起這個責任。”
安羽看了她好一會兒,無奈嘆了口氣,說:“就只有你能幫忙了,蘇禾,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否則我過不了我爸那關,公司就別開了。”
安羽自從有了ha,安董就一心想為安羽謀個好親事,讓他安定下來,乖乖子承父業,來at上班。安羽見招拆招,看穿了安董心思,以後每年都會趁某個家宴帶一個女孩兒回家,這幾乎成了安家每年的習俗。
可安董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很快看穿了安羽的把戲,有一年,請了兩家創始人,就當眾把安羽帶來的女孩兒羞辱了遍。安羽自知理虧,什麼都說不了,安董雖然沒有明著說安羽的不是,可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而且那些叔伯們都是看著安羽從小長到大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安董的意思。
那天之後,安羽吃一塹長一智,從此就真的開始認真交女朋友,當然,他所說的認真,只是表現在安董面前而已。
算到今天,安羽交過的女友,恐怕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