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大嚷道:“什麼?這還了得!此舉不妥,大大不妥!民夫消減近半,剩下的更應該加時加量幹活才是,如何能再讓他們分撥上工,倒替休息?這樣一來,豈不是又把人數消減了一半?如何能使工程按時保質完工?不可行,大人,不可行啊!絕對不可行。”他幾乎用上了足以把他那肥碩的大腦袋搖下來的力度搖著頭看著尚書大人宋禮。
宋禮踱步來回,思忖了一陣,說道:“本官倒認為可以一試。”
“啊!”“噢!”、“哦!”眾位大人們一驚,齊齊怔住。
吳仁興更是著急,說道:“尚書大人,使不得啊!試不得。若依此法而行,定會大大延誤了工期啊!”他回過身來,喝叱林天鴻:“你這個刁民,出這等餿主意,到底安的什麼心?你不要恃寵而驕,求什麼賞賜不好,幹嘛老是拆本官的牆角?工程大事豈可開玩笑?”
宋禮抬手止住吳仁興,說道:“規劃工程興修水利如同帶兵打仗,要經天緯地通觀全域性,出奇方能制勝。所謂兵貴奇精而不在多寡,讓民夫三個時辰來養精蓄銳,再三個時辰以龍精虎猛之身上工,雖所用人力四之一成,卻未必不能以一敵十完成數倍之功,怎會延誤了工期呢?”
眾位大人猛然醒悟,齊聲說道:“正是此理!尚書大人英明,下官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林天鴻激喜難抑,又深鞠一躬,說道:“尚書大人如此英明善斷,真乃萬民之福,小民代數十萬民夫百姓謝大人。告辭,告辭,再也不敢叨擾了。”他後退兩步,欲轉身離去。
“等等!”宋禮說道:“二位且慢!”
林天鴻問道:“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
吳仁興不忿地說道:“你二人想一走了之嗎?此法如若不可行,定要拿你們問罪。”
宋禮不悅,喝叱吳仁興:“此法是本官裁定的,你問本官的罪好了。”
吳仁興見又觸了黴頭,灰灰退下,連說:“下官豈敢?下官豈敢?下官知錯了。”
宋禮說道:“你二人卓識不凡,又是白老先生知交好友,可否留在軍中效力,也好對白老先生有所幫襯。噢!白老先生性情瀟灑不羈,尋常人等很難入其法眼,二位如能留下,一於老先生可排遣煩悶,二於工程上也可出謀劃策。二位意下如何?”他的目光神色甚是真誠懇切。
林天鴻思忖了片刻,欣然領命,說道:“小民不懂工程更不識水紋,出謀劃策不敢當,不過,能做白老前輩的左膀右臂,效犬馬之勞,我二人還是求之不得的。”
宋禮大喜,說道:“好!有二位相助,白老先生將是如虎添翼,水出泉湧指日可待。”
林天鴻和沈如月辭別出營,尋得白英,告知了受命於宋禮之事。白英甚是喜悅,說道:“老夫能得二位小友相伴,跋山涉水雖苦也樂也!只是尋泉脈探水源非一日之功,二位小友可要受些風吹日曬奔波勞累之苦了。”
沈如月笑道:“老前輩淵博高深,多相處一日也是受益無窮,若非止一日更是求之不得,高興還來不及,何有受苦之說?跋山涉水,隨行受教,雖苦亦樂也!只要前輩不嫌我們礙手礙腳就行了。”
林天鴻說道:“正是如此,我也是這般想法。”
白英捋須笑道:“你這小姑娘可真是舌巧嘴甜,切莫要再誇老頭兒了,否則可要難持自飄嘍!”
沈如月笑道:“老前輩本就是道骨仙風的氣象了,若飄起來可就真的成神仙了。倒還是飄起來的好,施些法術讓泉自湧、河自通,既省了咱們奔波又省了朝廷興師動眾勞民傷財,民夫百姓也可免去了辛勞之苦,這豈不是萬事大吉了?”
“嘚!”白英像老父嗔責愛女般輕輕虛點了一下沈如月額頭,說道:“又耍嘴!世間哪有神仙法術?那不過是好事者煽惑,無知者自欺罷了!”說完,他望著遠處的山丘陌野慨嘆說道:“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齊心合力眾志成城,凡人也可以促神奇之事成奇蹟之功。”
林天鴻和沈如月聞言俱是心頭觸動,揣摩其深意玄機,覺得此言對世事無不適用,相視對望,點頭微笑。
一連十幾日,白英帶著林天鴻、沈如月翻山越嶺,幾乎遍尋了汶上境內所有的村莊曠野,把所有疑似有泉處都畫圖示記,共有百餘處之多。
另一邊,尚書大人宋禮、河道總督潘大人和一干大人們也是格外忙碌。他們召集匠人到各處水壩、閘門修建處實地勘察,設計式樣,繪製圖紙,計算大小尺寸,預算土方石量,又一一造表錄冊呈送京城。吳仁興和林青塵腿腳上如上了機括般奔進奔出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