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聞言笑了,摸摸昭和的頭笑說:“真是懂事又乖巧。那麼然後呢?”
“幫春姨收拾著將我們的東西挪過來,等挪好了,就去臨字。”昭和答道。
雲卿點點頭笑說:“好,真是好孩子。太太身子欠安,你們收拾東西手腳輕些,莫要打擾她休息,可記得了?”
昭和點頭說:“記得了。”
雲卿便看向曦和,曦和一語不發,僵了半晌,見雲卿笑容未減,只得略點了個頭,轉身先出去了。昭和便行禮退下追去。雲卿吩咐疲�q道:“這兩個孩子與你不夠熟識,恐你一人難帶,所以這幾日凡與兩個孩子相關的,都去請春穗兒幫你。若見太太,就說涼大爺只是疲累些,歇息好了自會過去,請她不必過來了。”
疲�q自然應下,跟著出去,關上了房門。
“你答應老爺子教養孩子,老爺子同意放我回來?”慕垂涼冷笑道,“真是難為你。”
雲卿覺得甚是無趣。他氣什麼,她心知肚明,她為什麼,他亦清楚明白,卻都覺對方受了苦所以心疼,所以如此爭吵,這是何苦。
正是此時,便聽得門突然開了,緊接著珠簾一陣叮噹脆響,一人大步進來,雲卿才瞧見那是阮氏,卻見阮氏已憤然揚手,乾淨利落甩了慕垂涼一巴掌。
“太太!”雲卿下意識要攔,卻見慕垂涼已結結實實捱了這一掌,看起來比她更驚訝。見阮氏還要動手,雲卿忙抓住她手腕問:“太太,這是怎麼了?”
阮氏原也不曾打過慕垂涼,如今見他病得臉色蒼白,連目光都透著幾分憔悴,渾不似往日裡那般時時透著篤定和溫厚,一時雖氣得發抖,人卻也心疼地哭起來。
雲卿與慕垂涼見狀不免都嚇到了,慕垂涼撐著坐起身來問:“娘——”
“你閉嘴!”阮氏喝道,“你知道個什麼!她不眠不休吃喝不顧守了你一晚上,你竟還甩臉子給她看!你眼裡只有天大的事,她眼裡卻是天大的你,你不心存感激便罷了,還如此對她!”
雲卿正驚愕,見珠簾後頭怯怯探出兩個小腦袋,疲�q欲哭無淚跟在後頭。顯然三人一出門就遇到了阮氏。
也不知是哪個多嘴添亂,雲卿累極,正要作勸,卻見阮氏猛然抽開手,又重重一巴掌掄過去。這一次用足了勁兒,聲音脆響,聽得雲卿心尖兒發顫,而阮氏也用勁兒過大,趔趄不穩,雲卿只得匆忙去扶,待扶穩了阮氏回頭看慕垂涼,便見他臉上是紅紅的巴掌印,他默然低頭不言。
阮氏淚流滿面,指著慕垂涼說:“人人都說你涼大爺洞察人心,聰慧過人,智賽諸葛,今日又何必裝糊塗!我知道你怨什麼,不過是怨她不聽話,可你就不能想想,她好端端的為何要冒這險深夜去求人,你縱猜不到,難道不能先問問?你怪她什麼?都是我逼的,是你的兩個孩子逼的,是外頭蔣家逼的!她受了多少苦扛了多少累你不管不問,醒來倒先責備她!”
慕垂涼低頭一言不發。
雲卿卻生怕阮氏再氣壞了身子,忙安慰說:“太太,沒有那回事,他最疼我這你都是知道的。如今必是旁人會錯了意也帶錯了話兒,我們不過有些話兒沒說攏,他哪裡責備我了?”
“你撒謊,”曦和突然插嘴道,“大人只教小孩子不能撒謊,自己卻撒謊。我都聽到了的,是阿爹在兇你在欺負你,我把阿爹的話跟太太說了所以太太很生氣,太太在幫你,你卻不領情。”
慕垂涼驀然握緊了拳頭,然後慢慢抬起頭來,目光定定落在曦和身上。曦和目光有一瞬躲開,然而幾乎立刻穩了下來,直直迎著慕垂涼目光。這親生的父女,此刻連眼神都一模一樣。
雲卿當即攔在二人之間,並吩咐說:“昭和,帶妹妹出去。”
昭和立刻道:“是。”說著與疲�q一道硬是拽著曦和出了門。
房中一時靜下來,雲卿見阮氏氣色不佳,便與泥融一道扶阮氏到外間去。雲卿欲扶她坐下,阮氏卻仍氣得咬牙切齒的,雲卿無奈,只得勸說:“太太,我已有一個病人需照料了,太太可萬萬不要再嚇我了!”
阮氏卻淚流不止,抓著雲卿手嗚嗚直哭,雲卿與泥融萬千好話才將她勸下來,由泥融扶著送回去,這廂再回房,卻見慕垂涼已背對她睡下了。
雲卿知他沒睡也不可能睡得著,呆了一會兒,轉身閂上門,踢了鞋子,掀起錦被擠在他身後,並伸手環住他的腰。
過一會兒,便覺慕垂涼稍稍一動,亦如方才一般覆上她的手,然後緊緊握住了。
“我不是怪你,”良久,他道,“我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