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一面和母后聊大漢皇朝的類似案件——最早的例子,可以追溯到開國皇帝劉邦:“高皇帝愛幸戚夫人,出百金為戚氏置家;戚夫人之兄欲得西山良家女為妾,不遂,怒而殺其全家二十一口……”
“戚夫人哀求;高皇帝憐之……令腰斬家奴,以‘治家不謹’命其兄閉門思過。”
說到這兒,長公主輕輕哼了一聲,不得不承認,高皇帝對戚夫人真是沒說——受害人都被滅門了,給兇手的處罰竟然只是個不痛不癢的‘閉門思過’?!果然是真愛。
宮室裡,一時靜了下來。
竇皇太后沉默,沉默……良久,才突然想起似的,吩咐甄宮女到外頭去問女史回來沒。
甄宮女應聲而出,不大會兒就和女史一同進來。女史的手中捧著個素色的漆盒,長方形,一尺見方,看上去頗有些分量。
女史先向母女倆行個禮,問候完畢,再將漆盒呈到竇太后面前。
皇太后摸了摸,問:“此中……乃帝太子之親筆邪?”
“稟皇太后,當如是,”女史低眉順眼地回答,當時,她可是在太子宮的書房內親眼看著劉榮皇太子從書案上捲起文冊,再親自放進匣子的,想來應該是太子殿下的親筆。
竇太后點點頭,命將匣子開啟,同時讓長公主取兩卷出來朗讀。
“母親?”長公主搞不懂母后想幹什麼。
大漢皇太后只給了兩個字:“策論!”
長公主:“策論?”
竇皇太后點點頭:“阿榮之策論。”
長公主一頭霧水,帝國皇太子的策論,為什麼不交給太子太傅或者皇帝本人,拿給她一個公主算怎麼回事?
竇太后不耐煩了,冷下語調催促著:“阿嫖?!”
‘好吧好吧,讀就讀!希望不是太無聊……’
館陶長公主聳聳肩,從一堆竹簡中隨手抽出一卷,拆開繩結,開啟……
“論地方豪強之勾結不法。”
又一卷:“論北地諸郡之兵事器械。”
第三卷:“論吳錢榆錢之弊”
……
唸了一篇又一篇,長公主停下了,抬頭困惑地看母親:“母親?此……何意”
竇太后滿臉堆笑,很期待地問女兒: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帝太子劉榮的文章比以前出色了許多?
放下論文,館陶長公主略作沉吟,接著憋了憋嘴角:“殿下……學有所成。”
這是經典的宮廷式真誠的廢話,安全係數百分之兩千,任誰聽去都跳不出差錯。
但這不是竇太后希望聽到的答覆!
皇太后努力為長房長孫說好話:劉榮太子這兩年,可是比初登太子位時穩重多啦!再不是當年那缺經驗少資歷、什麼都不懂的青澀少年了。
——館陶長公主點頭,認同。皇太子劉榮的進步,有目共睹;沒法否認,也沒必要否認。
竇太后:“行事之周全,遠勝同齡之人。”
——劉嫖長公主對此,並無異議。不過,皇家的孩子從小見多識廣,不民間同齡人早熟很正常。
竇皇太后:“孝敬尊長,禮賢諸臣。”
——長公主當然不會否定母親的看法,對臣子怎麼樣她沒體會過,不過對長輩的禮節和敬重,劉榮這些年可是一年比一年周到。
講了那麼多,竇太后還沒誇完:“身居高位而節制自律,內帷整肅。”
內帷,就是通常說的內宅,此處自然是指劉榮的太子宮內庭。
內帷整肅,是說劉榮潔身自好,沒有沉湎女色,後院姬妾秩序井然。
是啊!既沒有廣納姬妾,也沒有惹出任何緋聞;
封皇太子時幾個姬妾,現在還是那幾個,不添不減,人都沒換過。
——以一位大帝國年輕儲君的標準,劉榮在女人方面的名聲簡直有點好過頭了!
聽了滿耳朵對劉榮皇太子的褒獎,館陶長公主的心裡突然警鈴大作!
眸光微動,劉嫖噙著笑,乖順地附和著母親的意思:“極是,極是。”
長公主:“然太子宮久虛,終究不美。”
皇太后連連點頭:“此言不假。”
“依女兒之拙見,”館陶長公主說得分外真誠,象一個全心全意為侄兒打算的姑母:“當擇吉日,告太廟,於二良娣中取其一,立為太子妃。”
“二良娣中取其一?”
竇太后一聽,點著點著頭,立刻改成搖頭了:“不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