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底呢?
我澀澀笑了笑,假裝幸福能讓自己好過一點,偏偏我做不到。
一路心情沉重,等到了海鳥咖啡,方其已經坐在角落,見到我,有些畏縮地舉起手揮了一下,討好地笑了笑。
我面無表情坐下來,他推推眼鏡勉強一笑,“要喝點什麼?我問過了服務員了,這裡的乞力馬紮羅很不錯,還有……”
我不耐地瞟了他一眼,冷冷拒絕,“不用麻煩了,我沒有心情,你說吧,我想知道發生過什麼。”
方其面色瞬間沉重,反問道,“莫小姐,整件事你知道多少?”
我怔了一下,看起來確實有故事發生無疑了,我搖搖頭,“我一無所知,但是我覺得他們似乎有事瞞我。”
但願是我多想了,我心裡隱隱希望著。
對面的方其面有猶豫,他不接話,只是招來侍者點了兩杯乞力馬紮羅,我挑著眉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大概是無形中給了他不小的壓力,他竟然不敢抬頭正視我的目光,他一再地推眼鏡,有些坐立不安。
“方其,我今天來可不是跟你喝咖啡敘舊的,你知道的,我們有過節。你那天急著主持公道的樣子我還記得,怎麼?後悔了?”
對面的男人很尷尬地瞥了我一眼,我嘲諷一笑,“你說是不說,不說我就走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什麼。”
方其眨了眨眼,待巧笑嫣然的服務員小姐放下咖啡,他才緩緩開口。
“莫小姐,整件事情我知道個大概,我會遵守承諾告訴你所有我知道的,請你放心。”
他遲疑了一下,苦笑道,“只是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姐姐的幸福,她昨天還很高興地告訴我我要做舅舅了,她,她懷孕了,所以我……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因為看起來所有人都在忘記過去,都想好好的過活,現在由我方其來做那個揭開瘡疤的人,我不知道這對所有人,是好,還是壞。”
我面無表情點點頭,“你顧全大局的心思讓我很感動。”
方其瘦瘦的臉頰像是出了紅暈,好半天才蠕動了下嘴唇,“莫小姐,我說過了,所有人都欠你一個解釋,這對你不公平。既然誰都不肯出來,那就由我這個旁觀者來。他們不說,我說!”
他鏡片後的眼睛錚錚亮,好像有暗流在劇烈湧動,他猛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是卯盡全部力氣鄭重對我說道,“莫愁,你不能和白巖在一起,因為就是他,就是他當年用計拆散了你和姐夫。他居心叵測。”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用力撞了一下,一陣一陣的疼,下意識抬手拿起桌上的咖啡胡亂灌了一口,嘴裡全是陌生的苦,手微微顫抖,我用連自己都震驚的平靜語氣說,“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全部。”
方其娓娓道來。
“我姐和姐夫算得上青梅竹馬,我姐一直喜歡姐夫,只是姐夫,似乎對我姐不是那種感情。我所知道的是,五年前姐夫大學畢業的時候,姐夫和顧叔叔關係已經很僵,顧叔叔想讓我姐嫁給我姐夫讓我姐夫好好收收心思,誰知道,姐夫乾脆跑了。”
“姐夫做的挺絕,除了來了封信說自己很好以外,就沒訊息了,等我們再見到他,已經是一年後,還是他自己回來的,他大學時的一個好兄弟救人犧牲,他回來參加葬禮。”
我沉思想了想,往事浮上眼前,那一年師兄確實下山過,足足離開了一個星期,那七天裡,我每天都會跑到山腳的老桃樹下苦苦等他,邊看書邊伸長脖子往那個他去時的方向望一眼,感受古人所說的那種“望穿秋水”的滋味。
那個時候還小,只是單純的等待一個人回來,想巴巴地告訴他家裡有一堆柴火等著他來劈,師母做了一道新菜,師父前兩天救了一隻掉下鳥窩的雛鳥,而我又新背了多少個英語單詞。
四年以後回想自己當年等待執著,無非是因為內心深處的恐懼,我是那麼地害怕師兄再也不回來,再也不陪我爬樹,再也不陪我背書,再也不為我摘山花……
師母無意中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我卻時刻揣在心裡惦記著,午夜夢迴時,總是恍惚害怕著。
“好男兒志在四方,顧斐的世界在山下,總要回去的。”
十九歲的我已經嘗過太多離別的心酸,一次又一次目送我爸科考離開,我媽離開,我在後面無聲地乞求他們多留一會,可是他們聽不到,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那時候我在腦子裡一次又一次假想師兄離開的場景,我想挽留,可找不到任何能讓他放棄繁華世界的理由,所以只能目送他離開,獨留自己一個人,就好像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