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針沒有過多停駐,掃完這邊就掉頭往山谷另一頭飄去,金軒鬆了口氣,趁著猛獸還在支稜著骨刺威脅探針的時候,瞅準它頸部一塊細膩的軟肉,悄無聲息戳了進去。他運氣很好,那猛獸只在原地蹦躂了幾下就倒進河裡死掉了,血液在水中暈開,染黑了大半條河流。
金軒不敢動,靜靜趴在猛獸身邊的陰影裡,少頃另一個探針來了,掃了一圈離開。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他聽到懸崖上的人在說話:“是黑甲獸……東面有一大群……打起來很麻煩……這麼深的懸崖……摔不死也應該被吃掉了……告訴上邊……走吧。”
噪雜的腳步聲漸漸遠離,金軒還不敢動,又等了一個小時才確定追兵都已撤走,他安全了。
當然這個安全只是相對的,在山谷的那一頭還有一大群黑甲獸,萬一它們過來給基友報仇,他就死定了。金軒爬起來,切了一大塊黑甲獸頸部的軟肉,塞在揹包裡,沿著河流往上游緩慢地走去。
這個山谷沿河都長著巨型蘑菇,走了一段後金軒發現了這裡氧氣濃度高的秘密——這些蘑菇能消耗大氣中的惰性氣體,產生氧氣,他走一會兒覺得窒息了,就可以找個大蘑菇爬到下面去,吸傘底下凝結著的氣泡補充氧氣。
走出幾公里以後,地勢開始陡峭起來,再往前就都是石頭山了,蘑菇無法生長,金軒考慮了一下,找了一叢茁壯的大蘑菇,在下面的淺坑裡躺了下來。
這一躺,就是八天。
蘑菇產生的氧氣勉強能維持呼吸,傘蓋邊沿的露水雖然有點苦澀,但可以喝,黑甲獸的頸肉非常難吃,尤其生食的時候,又臭又腥,好在烤熟了還湊合。金軒像個小強一樣在小行星上頑強地生活了下來,他的肋骨在慢慢癒合,右腿也在恢復,但為了保持體力,不驚動可愛的鄰居黑甲獸,他還是每天都很小心地呆在自己的蘑菇林裡。
除了跟蠢獅子聊天,金軒大多數時候都躺在大蘑菇下面數小蘑菇,作為一個樂觀的腦洞俠,他不大考慮自己現在有多慘,他哥現在有多著急,更多的是讓自己不要絕望,好好活著。所以他更多的是暢想如何大面積種植蘑菇,改善大氣,發展農業,稱霸全球,自封球長,組建內閣……當然前提是他得有人。
想到造人,就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深愛的小嚮導來,沒記錯的話巫承赫的性別是男…,可以懷孕,就是男人身體比較特殊,沒有女人那麼能生,一般一兩個就是極限了,於是他可以擁有一個國務卿,一個議長,現在還差一個高等法院院長和一個國防部長……
就在巫承赫著急忙慌找陳苗苗借飛船的時候,金軒已經在煩惱他們家是應該推行君主立憲制還是三權分立制的問題了。
腦洞俠的世界,就是這麼神奇。
衣食住行都好解決,但金軒忽略了一個更為要命的問題——他的狂躁症。
作為一個天才,一個超級偶像,他的狂躁症還是客觀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雷打不動定期發作的。數了七天蘑菇之後,他開始覺得自己不大對勁,身體裡有一股躁動不安的力量悄悄蔓延,連帶的,他的獅子也變得焦躁起來,一刻不停地在他周圍走來走去。
金軒意識到他的週期到了,強忍著身體的躁動,開啟揹包翻檢一番,遺憾的是他跑路太匆忙,根本沒帶平衡劑。
“媽的!”他只剩下罵娘了,在這種地方,這種環境,狂躁發作簡直就是要他的命——幾公里外就是黑甲獸的大本營,萬一他喪失起來跑過去挑戰野生怪,一定會血流成河的!
那幫追兵都不敢下來找他,所以黑甲獸數量一定很多,所以血流成河一定全都是他的血啊麼麼噠!
金軒罵了一會髒話,開始考慮尋找東西把自己控制起來,繩子、鎖鏈……可惜最終什麼都沒找到。這地方唯一能用的是山藤,但這玩意強度不夠,狂暴態的他一把就可以撕碎一大捆!
視野開始變紅,金軒都要絕望了,他拖著顫抖的身軀走到小河邊,一頭扎進河水裡,想讓刺骨的水流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身體裡與生俱來的火山根本無法依靠外界的冷卻而停止噴發,他感覺到自己的肌肉纖維正在膨脹,血流正在加速,大腦裡彷彿有個野獸在嘶吼,讓他毀滅一切,毀滅世界,甚至毀滅他自己。
巴巴里獅子和他一樣,雙目血紅,像個地獄來的兇獸一般在河岸上逡巡,鼻孔噴著熱氣,獠牙滴著涎水。
就在他即將陷入狂暴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飄渺的呼喚:“金軒!”
金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撲騰著從水裡爬起來,顧不得肺部因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