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早來的賓客休息的地方,此時宴會開始,這裡空無一人。
他一跟進來就隨手撞上門,並且擰了一下鎖釦把門從裡面反鎖,冷笑著問我:“樂怡,我看著你求我就會心軟。你看著我做什麼,卻從來不會心軟。當著這麼多人打我的臉?讓我的兒子入何家的門,管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富二代叫爸爸?你真下得去手這麼對我?”
“兩個孩子並沒有管他叫爸爸,只是這種場合我必須帶孩子來。”我第一次面對楚毅耐心解釋。
“沒有?也對,你去疼你的小兒子了。你有沒有看到我進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孤零零地坐在一個大桌子前是什麼情形?所有人的都在猜測他們的來歷,甚至有人私下問這兩個孩子是不是你在紫金臺時和嫖客生的。”楚毅一步一步逼過來,冷冷地看著我,“你讓我這個親生爸爸站在哪兒?”
“你想多了,我只是那一刻不在。”我還在試圖解釋。
他冷笑著說:“是呀,何則林能壓得住我,論財論勢我在帝都比不上何家,就要生生被壓一頭嗎?你找了一棵好粗的大樹乘涼啊。剛才我真的想豁出去,生意不要,臉面不要,就這樣直愣愣打到何連成的臉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撿了一個我玩剩下的女人。”
“楚毅,你說話別太難聽了。今天的事,我是有不對的地方,有疏乎,但是你這樣講太過分。”我被他的話氣得胸口發脹,幾乎站不穩。不敢想像,剛才如果我晚一步,他把這些話說出來,何連成會怎麼樣!
140誰是無辜的
他一步一步逼近我,我在他凌厲的眼神下一步一步後退,直到後背撞到牆上,再也無處可退時才停了下來。
“林樂怡,我說話難聽嗎?”他逼著我,“我們婚姻的失敗緣於我的不負責任,可是你在離婚的時候告訴過我你懷著身孕嗎?你在生完孩子以後,有通知過我這個親生爸爸嗎?你在帶著孩子獨自去應對那些捉襟見肘的日子時,想到過要我幫助嗎?”
他說到這裡語氣激烈到喘不出氣,停了一下直視著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神,他問的都是事實。我當時知道懷孕,獨自生子,一個人咬牙過活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孩子們永遠也不知道楚毅這個人。我從來沒想到過,他會重新以這種突然的姿勢再次進入我的生活。
“好,原來的這些我可以理解,緣於那時剛離婚你對我恨,你對我婚內出軌的恨意。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出軌?每天到你們的家裡,我都覺得自己像一個需要靠著你們全家施捨才能活下來的男人,你理解這種感受嗎?我和我媽相依為命二十年,本以為成家立業以後能把她接到身邊,可事實呢?你說你要和你父母一起生活,不肯去我租住的屋子裡和我媽媽同住。我忍下來,誰讓我當時那麼愛你呢。換來的是什麼?你結婚以後還是那樣姿意漂亮,和生意場上的男人推杯換盞,拓展著你們林家事業。你在與那些男人喝酒應酬的時候有想到過我的感受嗎?”他按住我的肩膀,臉湊了上來,與我直直相對,眼睛裡有我看不懂的東西在浮動。
“楚毅,你不要提那些陳年舊事了,現在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你覺得提那些還有意思嗎?”我轉開頭,不與他對視。過去的事,真的沒提的必要,不管誰對誰錯,結局已經寫好了。
他身上的壓力太過強大讓我喘不過氣來。他從來沒說過這些話,我從來不知道我們的婚姻給他造成這麼大的壓抑。這些話,如果是在婚姻當中說出來,或許不會鬧到後來那個地步,可那個時候我沒想到過這些,他又一個字不提。
我原來不理解男人的自尊需要怎麼維持,是在與何連成的相處中,我才慢慢學會體諒他人,關注婚姻中另一個人的感受。
楚毅的話讓我覺得自己原來確實對他關注不夠,可是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你有了新歡,當然覺得沒意思了。我想讓你知道,我為了挽回也做了努力,而結果卻是看著你帶著我的兩個親生兒子一步一步投到別的男人懷裡,還讓孩子們跟著你一起委曲求全。”他說到這裡,伸手捏著我一下巴,強迫我轉過頭看他,一字一頓地繼續說,“你但凡用對何連成的一分對我,我們也不會離婚,孩子們也不必在別人的家宴上無助地看著所有來賓,看著自己的媽媽抱著同母異父的弟弟去笑去應酬,去討好別人的家人。”
他的眼神悲愴,帶著讓我不敢看的悲意一點一點溢位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下意識伸出手掰開他捏著我下巴的手說:“楚毅,不管過去是誰對誰錯,走到這一步已經沒辦法挽回了。你現在到底想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