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暄似乎正在沉吟,被池小鯉打斷後,抬起頭來看著池小鯉,微微揚了揚嘴角,說:“她的意思是,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五弟的地位怕是會遭到一次大的動搖,甚至可能像大哥那樣,再無翻身的機會。這樣的情況,是我們樂觀其成的。”
池小鯉想了想,還真是。
只是,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不會說出來。但是柳惜玉一反常態,不僅自願將那個秘密和他們分享,還將自己的態度說了個明白通透,著實……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啊。
見池小鯉一臉想不明白,陸承暄好笑地揉了揉她的頭,笑著道:“她這是主動向我們示好呢,卻不知道是不是四弟的意思。”
“為什麼是我們?”池小鯉被陸承暄按著頭,只好歪了歪頭問。
“如今,這府中還剩下二哥、我、四弟、五弟和六弟。五弟作為當事人,便不提了;六弟還小,他們自然不會找他。至於二哥……”陸承暄給了她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你覺得,和一個很有可能成為未來當家主人的人合作,你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池小鯉仔細想了想,終於懂了,“二哥實力太強,四少爺他們對他來說,不過是如虎添翼。而對四少爺來說,根本沒有勝算。所以,他們找到我們,用示好來表示合作的意向?”
先和他們合作扳倒陸承暘,再合力扳倒陸承昀,最後兩方再鬥,似乎真的是個不錯的提議。
見池小鯉的表情變化,陸承暄知道她已經想通,也沒有再多說,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們要和他們合作嗎?”過了片刻,池小鯉疑惑地問。
陸承暄側頭看向四房的方向,眸色深深,“順其自然吧。”
池小鯉不太明白這個“順其自然”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這座侯府中,除了自己,每個人都靠不住。
合作?無非是延遲爭奪的時間的手段罷了,最後還不是要爭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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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玉回到四房的時候,陸承映也已經回來了,聽丫鬟們說,在書房裡。
柳惜玉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看見陸承映正站在書桌後面,提筆寫著什麼。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探頭一看,只見他在練字,寫的是杜甫的《望嶽》。
準確地來說,是這首詩中的一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這一句話,在這張紙上被寫了好多遍。柳惜玉往旁邊看了一眼,一旁寫完的紙上,也滿滿當當是這句話。
她從這滿頁滿頁的“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中,體會到陸承映強烈地,想要上位的心願。
“你回來了?”
在柳惜玉盯著那些字發呆的時候,陸承映已經發現了她,當下擱下了筆,淡淡開口。
柳惜玉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陸承映雖然沒看她,但是好像知道她在點頭。然後一邊拎起剛剛寫完的紙,在空中抖了抖,似乎在讓墨跡快點兒幹,一邊問道:“和三哥三嫂說了?”
“嗯。”
“他們怎麼說?”
“三少爺沒說什麼,三少夫人似乎有些懷疑。不過,我想,他們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我沒有什麼理由去騙他們。”柳惜玉如實回答。
陸承映頷首,“別看我這個三哥一直病怏怏的,但他的心比誰都通透。這一點上,二哥怕是都不能和他比。”
柳惜玉微微蹙了蹙眉,“那他們能知道我們的意思嗎?”
“**不離十。”說著,陸承映手裡的字的墨跡似乎已經乾透,他將紙放回桌面,小心翼翼地撫平,壓在鎮紙下面。
眼看著陸承映做完這些,開始轉身朝另一側走去,柳惜玉也跟上,嘴裡問道,“事情處理完了?那個尋梅的……”
柳惜玉剛想問“親人找到沒,屍體有沒有交給他們”,陸承映卻直接打斷她,淡淡道,“事情都辦妥了,不用操心。”
柳惜玉感覺到他不想讓自己多問,便將話吞回了肚子裡,轉而問出憋了許久的疑問,“之前你讓我撿起信的時候,裝作無意發現這封信有藏頭話。是因為你早就知道了信的內容是嗎?”
其實,發現尋梅的信有藏頭,並非是柳惜玉“無意”發現的,而是有意的。
今天一早,當聽說有人的屍體被發現在湖裡,陸彥召集眾人搭到主院集合。她匆匆忙忙準備出門的時候,陸承映卻從旁大步走到了她身邊,伸手攔住了她。
“怎麼了?”柳惜玉被忽然攔住,有些奇怪,“不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