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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速爬上風口浪尖,橫掃商界,終於成就一番大業。

然而,縱使家有金山千座,珍珠萬斛,周氏這一脈卻人丁單薄,無福消受。自周宴的曾祖父始,從來至多兩枚男丁,到了周宴這一代,除去他叔叔家中一名養子之外,只有一男一女;而到了牧牧這一輩,竟只有女兒了。

若當初沈珺不曾流產,現在或許還可以為周家貢獻一點香火。周宴再婚時,老太太心中打的也正是這個算盤。而如今周宴要再次離婚的訊息不是空穴來風,床第之事大約也歸為妄想,不會有新的可能。

在這至關重要的時刻,周家最後的希望,是我的女兒。

我立刻訂了機票,回家接出牧牧,連夜趕去周家大宅。

在飛機上,我緊緊握著牧牧的手,告訴她:“這很有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爺爺,一定要讓他開心!”

她說:“是不是爺爺也像外公一樣,要搬去天上住了?”

“爺爺比上次我們見到他的時候病得更厲害。也許很快就要走了。”

“我有禮物給他。”

牧牧拍一拍自己隨身的小揹包,鄭重其事地說,“我給爺爺畫好了可以在天上住的房子。裝了很多大燈泡。車庫裡也有很多車,我畫了七個顏色的。”

她又問我:“我能見到爹地嗎?”

這也是她最關心的事。

老天當真會安排,我正在考慮如何讓他們父女二人見面,就傳來如此訊息。

“應該能。”

我說,“爹地和我們一樣,也要去看爺爺。”

這到底是自己的父親,不是別人。周宴是周氏家族現在唯一有血緣關係的男性繼承人,到了這種時候,再要不來,會招致人神共憤。

我想,他不可能蠢到如此境地。

不料飛機誤點,離預定的時間差了足足半個小時。來機場迎接的專人已經急得團團轉。

驅車前往周宅的時候,幾乎是拿輪子擦著地面飛過去。

時已深夜,天色有些灰白,落著幾顆稀疏且慘淡的星子。

大宅裡像突然從地底鑽出無數新面孔。我一路走去,廊子上燈火通明,僕人與警衛都高度戒備,容色肅穆。

管家和老太太守在大屋。周雪出門,見我與牧牧過來,擋住去路說:“等一等,爸爸在換衣服。”

她抿著嘴唇,臉色黯淡,眼眶深陷發烏,非常疲憊。也有哭過的痕跡。

我握住她的手。

“爸爸現在怎麼樣?”

她輕輕搖頭,正要開口,牧牧卻突然大喊著:“爹地!”掙脫我的手往斜裡跑去了。

周宴果然在此地。

我抬頭轉身,望了一眼。周宴在對面的長廊底下,抱了孩子,遠遠站著,看著我的方向。

大屋裡躺著的是他自己的父親,此時卻絲毫不見他臉上有任何悲痛或焦急表情。彷彿與他全無干系。

他還看我做什麼呢?

牧牧在他懷裡對我招手:“媽咪!媽咪!”

“媽咪,為什麼你不過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她自己不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周雪連忙叫我:“木曉。”

她的聲音沙啞,微微顫抖。

我知道她在擔心我。

不,我不會為此激動。我不過是以牧牧母親的身份,來此盡一分昔日周家兒媳的責任。周宴虧欠我,站在這裡的其他人,卻不欠我半分。

我很冷靜地對她說:“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進去?”

正好大屋裡傳來開門聲音,管家走出來,對著周雪躬一躬身子,說:“大小姐。”

他也看了看我。

“爸爸準備好了?”

“是。”他說,“老太太說可以進去了。”

人群迅速地聚攏過來。

“老先生身體虛弱,請大家保持安靜。”他在門口指揮,“一個一個進去,不要說話。”

除做雜事的傭人和負責警戒的保鏢,所有人都集中到大屋裡,圍床一週,按位次站定。

有些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老爺子躺在大床中央,穿戴整齊,拿枕頭墊高了頭部,眼睛微睜。床頭櫃上散放著大把的藥片和水杯。整個大屋像一幀定格的老照片,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老太太輕輕伏在病人耳畔,低聲說:“存思來了!”

老爺子的嘴略張了一張,像是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