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出生天。
我在慶城三年,偶爾也被師父放下山與師兄姐們聚聚,我雖不說話,但頂著小師妹的名頭,又不常出現,那些師兄姐們倒是很稀罕我,尤其是大師兄,看到我就緊張,我習武不用功,他比師父還著急,成天盤算著要多教我些功夫,最好我能把他過去走江湖雜七雜八的本事全都學會就是了。
師父收徒弟很雜,什麼來頭都有,大師兄就年紀一大把,看上去至少長文德十多歲,原本是個開鏢局的,後來不知怎麼生意不做了,收拾收拾就跟著師父上了山,入門前經歷複雜,倒真是什麼都會一點,金絲開鎖也不在話下。
我皇家出身,哪會想要學這種雞鳴狗盜的東西,當場拒絕,他還捧心,說小師妹啊,江湖險惡,以後你下得山去,光靠師父的名頭和縱雲之術是萬萬不夠的,真要有那一天,師兄會日夜擔憂啊,日夜擔憂……
我那時聽得好笑,想我師父乃鼎鼎有名的三莊九派盟主,縱雲之術又天下無敵,這兩樣加起來,行走江湖怎會不夠?
要不怎麼說人不能太鐵齒,太鐵齒就要咬到鐵板呢?誰能想到我一下山便遇到這一系列匪夷所思之事,成天顛沛流離,生死一線,那些師兄姐們口中所說的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吹點小風喝點小酒的美事,從未輪到過我的頭上。
我那時被大師兄逼得急了才可有可無地學了兩回開鎖之術,到底沒用過功,只會開些最簡單的大鎖,像腳上金絲索這樣繁雜的鎖釦,那是嘗試都不用嘗試的,但現在眼前的鎖孔有我小指那般粗細,或者天不亡我,能讓我成功一回。
我心裡祈禱,手上摸索著將金簪尖銳的那頭插入鎖孔之中,一邊細聽那聲音一邊心中嘆氣。
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要是早知道我下山之後過得是這樣的日子,之前真該刻苦用功,師父的絕世武功當然要學,大師兄的偷雞摸狗嘛,也該是要學學好的。
金簪子在鎖孔裡旋轉,發出細碎的聲音,我正全神貫注,突然有人聲不知從何處鑽出來。
“大人?可是祭司大人?”
……
海:平安,關於乃我有那麼多的事情要說完,那麼多的秘密要揭露,那麼多的人物要糾纏,乃說我怎麼辦啊啊啊啊,我好掙扎,我還從未寫過一本二十萬以上的書,可你的故事還沒說完,就已經二十多萬了,尖叫暴走
平安:……其實很簡單的,把你一刀兩斷就可以了,莫離你說是不是……
第 73 章
地牢陰冷死靜,這聲音低悶詭異,像是從地獄中鑽出來的,我一時驚懼交加,怕被人發現我在逃獄,猛地收回手,又手忙腳亂地將那鐵板合上,推動鐵板時金簪子與之相碰,“叮”的一聲落到牢內地上,不知去了哪裡。
那聲音還在繼續,叫著,“大人,大人?”
常令說過,這牢房曾關過他們的前任祭司,那人還用鮮血畫滿了一牆的攝魂妖花,但那看管牢房之人也說過,這地字九牢房已經空了十多年了,所謂的祭司,以我的推測,該是骨頭都爛成灰了吧?
剛才我匆匆開眼,這地牢窄小無比,至多容下兩人,常令早已離開,現在卻冒出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來,自稱丹桂不說,叫的還是十多年前曾關在這裡的人物……
這裡哪來的第三人?難道是鬼?
我悚然,眼睛閉得更緊,只怕看到比那一牆血花更可怕的東西,人卻已經趴在地上,到處摸索那支金簪,只想快些將它找到,開鎖逃出這個鬼地方。
地面是青石板鋪就的,因在地底,潮氣極重,寒涼徹骨,我一向畏寒,若在平時,那真是一根手指都不會放上去,但此時情況恐怖危急,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只顧拼命摸索,正焦躁間,手腕一涼,突然被一隻冰冷溼滑的手緊緊抓住。
驚恐讓我猛地睜大雙眼,地牢內光線幽黯,眼前是一隻慘白的人手,憑空從地底冒出來,正緊緊抓著我不放
我尖叫,地牢窄小有回聲,更讓我的叫喊聲震耳欲聾,外頭立刻有了動靜,有人敲打鐵門,不知叫了些什麼,但鐵門厚重無比,我又不停尖叫,哪裡聽得清楚。
牆上所有的血花在我的尖叫聲中幻化,無數血色骷髏再次向我飛撲過來,我驚恐無比,眼前錯亂,地面開裂,而那隻緊握住我手腕的手開始用力,竟將我往地底拉去。
這是要將我拖入地府嗎?
不!恐懼讓我的我血液凍結,我不再尖叫,拼全力掙扎,用另一隻手死死勾住地面,但那些潮溼的青石板光滑無比,我聽見自己指甲磨過地面的聲音,聽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