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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她真的駭怕了!對現實和時間,以及莫測的人心感到深深的恐懼。

“你嫌我了,嫌我胖嫌我沒有以前漂亮了,對是不是?男人果然都是勢利的,世上沒有真心,從來沒有。嗚啊——”

千彾子哭得傷心極了,就跟那年望著花轎出城卻無能為力,隻身跪倒在鎮頭石橋上痛哭流涕的谷奕人一樣傷心。

眼淚滴滴落在谷奕人無力的手背上,帶著未散的體溫。

他驀然意識到,即使經年物是人非,千彾子圓潤得臉像包子腰似水桶,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張大的嘴角和緊閉的眼尾都浮出了細細的紋,他依然不討厭這副難看的哭像,依然覺得,這妞好玩兒極了,也可愛極了。

“媽的!”谷奕人咒罵一聲,奪似的拽過千彾子來狠狠吻了下去。

所有人都驚愕了,也包括千彾子。她嘴角未拭盡的雞油沾了谷奕人一嘴。長驅直入的軟舌在她口中輾轉流連,甚至還能舔食到些許雞肉的碎末。然而谷奕人全不在乎,他只是忘情地深吻,全心全意。

“蠢貨!”谷奕人捏著被吻得神魂顛倒的千彾子肩頭斥她,“要你多什麼事?現在好了,你都成二手的了,叫我怎麼娶你啊?”

千彾子茫然了片刻,回過神來,又咧嘴大哭:“哇啊啊啊,你果然嫌棄我嫁過人!”

谷奕人捧住她的臉,咬牙切齒:“我怎麼會嫌棄你?你不知道改嫁的女人死後要被分屍嗎?一半給原配,一半給繼任。我才不要!我不要死了以後還得跟別人去搶你!”谷奕人將千彾子緊緊摟住,“你只能是我的,活著死了都是我一人的。我的,誰也不給!”

他用力抱著千彾子,緊得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中。眼淚悄悄滑下,落在她的頸窩。

然而谷奕人並沒有真的感到遺憾或者難過!他只是太高興了。高興自己終於明白,原來這麼多年一個人走來走去,只是沒有得到一處能容自己停下來的地方,沒有那個可以留住他的人。姳仙樓的姑娘們留不住,就連曹蕊初都不行。他要走,因為他的心被帶走了。

他走了一大圈沒有找回來的心,今天,領著它的歸宿一道回到自己身邊。他的心停了下來,他的愛人就在懷中,他終於可以跟自己說:“不走了,再不走了!”

千彾子一直就沒停止過哭泣。之前是因為恐懼傷心,現在卻沒人知道是為了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哭得含含糊糊還在不停地說:“那怎麼辦?怎麼辦啦?”

谷奕人猛抬頭,扯著嗓子唾罵圍觀者:“媽的,愣著幹嘛?辦彩禮去!八人抬的轎子,鳳冠霞帔,爺一律要最貴最好的!”

經他一罵,底下人忙不迭去操辦婚禮事宜。

其後不到一個時辰,全鎮上下都風聞:興榮賭坊大掌櫃要娶親啦!

整條花街的藝館都在悲慼,姳仙樓內哀嚎陣陣,就連老鴇子都哭天搶地:“完啦完啦!這麼大個主顧,就這麼飛啦!”

房間則有人罵谷奕人是負心漢、壞男人,也有人不無感動地誇讚他是萬中無一的痴情種。

“你說,大谷子究竟算好男人還是壞男人?”谷奕人最好的兄弟石小碾站在自家院中,環著嬌妻甕聲甕氣問她。

妻子笑笑,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石小碾默了默,誠懇道:“對千彾子來說,他是最好的。也許,這就夠了!”

妻子撫著他面頰,笑容清淺:“石頭真的長大了呀!”

石小碾不說話,也只是凝望著妻子,柔柔地笑著。

看完了喜帖,曹蕊初真真氣不打一處來。坐在一旁的宋箴好笑地望著她:“你不是最不耐奕人糾纏你麼?怎的他娶親你倒不痛快了?”

曹蕊初將喜帖憤憤摔在桌上:“我生氣不是因為他娶親,而是他居然拿我當替身,替身啊!他大爺的,老孃跟他那個什麼千彾子哪裡像了啊?哪裡像?”

宋箴曖昧一笑:“我彷彿記得,你確是說過,我是你的。”

曹蕊初登時雙頰緋紅,別過臉去,嘴還硬:“對,你就是我的!怎麼?不服?”

宋箴起身過來,鄭重地牽起她手按在心口:“是啊,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即便那個人是奕人。”

曹蕊初羞得頭都抬不起來:“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酸話來了?”

宋箴搖搖頭,抬起她臉來額抵額,鼻尖相觸。

“我只想你明白,這世上無論旁的人如何待你,我心裡,你最重,抵死不讓。所以,”宋箴無聲地笑了一下,“奕人成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