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不服氣道:“爹又不曾上過戰場,哪裡知道那裡的險惡!爹光想著讓虎子建功立業,也不想想倘或他有個好歹怎麼辦?!”
“婦人之見!”江善德苦口婆心道:“你當我為何要說他有運氣跟著驍騎營統領?那驍騎營統領原是鎮國公的嫡孫!初代鎮國公那是開國功臣,三朝元老!陳家更是名門望族,將門世家,何等榮耀!?死了誰,也死不到他們的頭上!”
周氏倒不知這其中還有這樣的緣故,一時間說不出話。
江善德語重心長道:“你整日在這深宅大院,也怨不得你不懂這些,只是以後男人的事,你就不要指手畫腳,今日幸好我早知道了,倘或虎子真寫了信去辭官,那可就追悔莫及!”
周氏不甘心,仍問道:“跟著那位統領,真的可以安然無恙?”
江善德神秘一笑,壓低聲音道:“何止安然無恙?亂世出英雄!旁的不說,擱在太平盛世,虎子別說在統領身邊做參領了,就是給人家提鞋,他的身份也不配。如今他已是一步登天了,等到以後皇上……”
說到這裡,江善德忽停頓了一下,道:“總之,日後他是前途無量的。”
江善德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周氏聽的疑惑,可週氏卻並沒有在乎朝廷如何,皇上如何,她看到江善德一副奸猾的笑容,不禁慍怒道:“那麼,爹要虎子入繼江家,也是因為這個?倘或他並沒有跟在驍騎營統領身邊,爹是不是就不認他了?”
被周氏說中,江善德臉色一白,慌促道:“胡說八道!我……我豈是那樣的人?!”
不等周氏再說什麼,江善德道:“張大娘去了錢姨娘那裡,家裡的事就要你更加上心了。我上次去了錢府一趟,吳夫人光是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就有十幾個,粗使的更別提了,咱們家也不缺銀子,怎的寒酸成這樣?”
周氏頷首。“是兒媳無能。”
江善德輕咳一聲。“罷了,日後管顧起來就是了。這次採買丫頭,儘量往江南去尋尋,這邊兒買來的丫頭一個個竟跟廟裡的小鬼似的,實在入不得眼。”
說著,江善德道:“你這幾日去錢家一趟,一則看看置辦鋪子的事兒,二則也去瞧瞧,錢家有的,咱們家即便強不過,也要有一模一樣的。”
說完,江善德又吩咐了幾句話,周氏連連應聲。
周氏回到屋子,先是把江善德的話告訴了虎子,又帶著虎子去看胡阿嬌。
久別重逢,虎子和胡阿嬌情不自禁,哭著敘舊。
周氏不願看他二人那般親暱的景象,獨自離開。
出了胡阿嬌的院子,周氏叫了王福在前廳說話。
周氏沉思了片刻,道:“眼下最緊要的是過年的事兒,我琢磨著,入鄉隨俗,明兒你去錢家走一趟,跟他們家管家討教討教,瞧瞧他們年夜飯都吃些什麼,抄一份選單過來。”
王福忙指示身後小廝拿紙筆來記周氏的話。
周氏繼續道:“原打算年關近了,給家裡丫頭小廝們做些新衣裳,如今看來也算了,把原來打算做衣裳的銀子分發下去罷。另外,過年迎來送往的多了,咱們家人手怕不夠用,從初一起,主子身邊兒最多留兩個奴才,其餘的一概來外邊兒伺候。”
王福道:“老爺剛上任那日,光是收禮也用了十幾個小廝,那還忙不過來呢。”
周氏點頭。“索性家裡的小廝分成兩撥兒,一撥兒安排在大門口,迎客牽馬,照管別家奴才的飯食,一撥兒在家裡面,專管搬運使喚。”
王福命一旁的小廝記下,又道:“咱們家丫頭不多,要不要臨時借幾個來。”
周氏搖頭。“正是用人的時候,即便人家願意借,也借不出好的來,何況都是外人,總是不方便的,按我方才所說,每個院子只留兩個丫頭,能讓出多少人手來?”
王福想了想,道:“錢姨娘院子裡的剛送回錢家,如今可用的加起來也就二十五六個。”
周氏思咐片刻,道:“從裡面挑幾個利索的作隨時使喚用,再分十個專管膳食佈菜,剩下的十個只管迎客茶水就行了。”
王福點頭。“這樣倒也用的過來。”
周氏嘆道:“今年就先湊合吧,多少事兒都撞在一塊兒,臨時也買不來得力的人,怪只怪我這幾個月都被別的事分了心,只能臨陣磨槍了。”
王福提議。“倒不如讓板凳趁現在就去採買丫頭,最遲到二月也回來了,倘或等家裡都忙完再去,待辦妥又到三四月,不免太遲了。”
周氏贊同。“是得這樣,你去錢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