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源咬牙舉起手杖,終無法迎頭落下。
“罷了……家門不幸……祖宗的臉都教你丟光了。”柺杖咚地扔到一邊,秦紹源頹然坐地昏花老眼中滴下淚來。
“爹……爹呀!你聽我說好不好?”秦紫陌跪行至爹爹身前輕拉他的衣袖哭道。
“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說什麼?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秦紹源斥道,一面將衣袖狠狠一把扯回。
“爹,我知道如今說什麼您也不會信,在場諸位大人也不會信……可是女兒在凌家真的沒做過讓祖宗丟臉的事!龍羽也沒對女兒有過逾越之舉。”
“那方才大人宣罪之時為何不予否認?”
“那是因為……”秦紫陌頓住,咬唇垂下眼眸。“女兒喜歡他。”
龍羽眸光一滯,緩緩凝於她面上,看她含淚的清眸中閃過一抹羞色,薄唇柔和地微微彎起。
“你……”秦紹源怒指女兒,麵皮漸漸紫漲。“不知羞恥!”
“爹,當日女兒身陷匪徒魔掌,真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就在女兒再不抱生還希望之時,是龍羽殺入匪巢救了女兒。那時爹爹在哪?夫君在哪?天下之大,勇士賢能之多,試問有幾人肯為我這樣的弱女子豁出性命去?只有他一個人哪爹!”秦紫陌哭喊。
秦紹源無以應對,閉著眼睛老淚縱橫。公堂內外,一時變得靜悄悄的。
“你說的可是西城外山中的黑虎堂匪巢?”老者忽問。
“小女子不知什麼黑虎堂,只知道那匪徒就是夜入凌府的那撥,因小女子用燭臺刺瞎了一名匪徒的眼睛,那匪徒為報復將我主僕擄上山,我的侍女小如便是命喪匪手。”想到小如,秦紫陌仍抑不住的心酸,如果她在這裡,自己也不會落得這般無以申辯的境地。
“嗯……黑虎堂在這一帶為害多年,官府屢屢派兵圍剿無果,皆因那些匪徒狡詐,所謂狡兔三窟,他們的老巢也是極隱密,教人無處搜尋啊!”老者捋了一把鬍鬚狀似無意道。
龍羽雙目微眯,掃了他一眼,不期老者一雙銳目亦向他看過來。
“就算龍羽於你有救命之恩,你已是有夫之婦,怎能因此就傾心於他,報恩不一定非得以身相許吧!”府尹道。
秦紫陌羞得滿臉通紅。“大人,民女出身小戶寒門,雖粗鄙卻也不是全然不知羞恥之人。縱然民女不自珍愛,也要替他聲名著想。故民女只是在心中偷偷愛慕他,並沒有……”
“這麼說來你們並沒有行那苟且之事?”
不行了,面上要著火了……秦紫陌輕搖搖頭,臉低伏得都快貼到地了。
“大人!這太好了,這麼一來他二人通姦之罪就不成立,只責凌楓一人就好。”凌楓欣喜不禁道。
“嗯!律法上只說女子背夫與人通姦當治罪,這對丈夫以外男子心生愛慕該如何責罰……師爺?”
“律法當真沒有這條,卑職以為這責罰可免,就好比在心裡想著去殺人,沒付之行動,就治不了罪。”師爺一臉認真道。
“嗯哼!”老者誇張地乾咳一聲,不悅地垮起一張臉。
“王……大爺有何見教?”府尹點頭哈腰笑道。
“大人如何判定秦氏女子所言都是實話?”
“啊……呃……那依您的意思?”
“可喚穩婆驗之!若果然她說的都是實話,便可當堂宣她無罪,亦是當眾還她個清白。但倘若她是在撒謊,就應重重責之,赤身囚於鬧市供萬人辱之都不為過。”老者咬牙切齒道。
秦紫陌直嚇得面色煞白,她不明白無怨無仇,這老頭為何這麼狠毒?眼中的恨意不可錯認啊!
“這……是否過於……向來只有因姦情毒殺親夫的才會……”府尹遲疑著吱唔道。
“哼!老夫生平最恨的就是婦人不守婦道。”
“喂!老東西我忍你很久了。你老婆教人勾引跑了你也不能將氣撒到無辜之人身上吧!”龍羽上前一把提起老頭衣襟,將他自椅中拎了起來。
“怎麼……瞧這勢頭,你還要打老夫不成?”老頭被他拎著絲毫未顯露驚慌之色,反斜眼冷道。倒是堂上府尹差點暈了過去。
“放……放肆!龍羽你還不快快撒手!”
“快鬆手!你認真不要命了……”師爺雙手去剝龍羽的手指。
龍羽唇角勾起一抹冷誚。“要不要這條命我自己說了算。你們也不必在我面前弄鬼,我也沒興趣管你們的事,只是別動我的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憑他是誰!”說罷,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