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處於半夢半醒中,手不但沒抽走,還因為極力想要分辨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地摸來摸去。
我的手被股強烈的力量丟開,這時候才完全清醒過來。
這不是夢,是江辭雲躺在了我身邊,真真切切的環住我的腰。
我和他關係越來越不明朗,說是朋友又似乎超脫了單純的朋友,說是戀人又不像戀人。
這注定是不公平的。
女人一旦被某個男人照顧久了會學會依賴,可他曾那麼明白地說只是喜歡我,不是愛。就像這一整晚他都沒問我是不是真的要回陸家。
我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江辭雲緊緊抱著我,沒有一點更越界的行為,我不懂他,看不穿他心裡想什麼,更準確的說我從來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他。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江辭雲早就不在了。手機上好多未接電話,全是陸勵打的。
我一陣心慌和焦躁,可最終還是回撥過去。
陸勵說在我家樓下讓我收拾東西下樓,可自從爸媽走後我再沒勇氣回去滿是回憶的那個屋子,搪塞幾句後讓陸勵在市中心等我。
行李我收拾的很乾淨,來這的時候一個旅行箱,走了還是一個旅行箱,唯獨把江辭雲送給我的那件裙子留在了衣櫃裡。我給他留了張紙條,沒有什麼煽情的話,只是張直白的借條,醫藥費和墓地的錢加起來一共二十五萬。
和陸勵碰頭的時間正好過了飯點一小會,陸勵把我的行李裝進後備箱,沒問我吃沒吃飯,他還是那麼不懂關心人。
我轉頭看著車窗外,手裡緊緊攥著手機。
“唐穎。”陸勵叫我一聲。
我轉頭。
紅燈前,車子停下。
陸勵抬手鬆了松領帶,猶豫了好幾次才說:“小黎她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經常會傷害自己,所以我想暫時把她留在家裡。”
我像是被人掄了一棍子:“你在開玩笑?”
陸勵沉沉地說:“我不會再和她怎麼樣,至少等她的精神狀態稍微好轉些再讓她走。”
我盯著他,這個我曾真心愛過的男人。
“陸總,她傷害自己你就要她留下,我呢?引產的第二天就被你趕出陸家。”我拉開車門要走,如同給了自己一個不回去的藉口。
陸勵一把拉住我:“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這次我真的會和你好好開始。”
儘管他盡力用著最真誠的語氣,可在我看來依舊是最拙劣的謊言。
我瞥他一眼,不由冷笑:“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話我們心知肚明。你既然放不下她,為什麼不和她用試管?現在科學這麼先進,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
陸勵看著我:“你信我一次,和她能不能生沒關係,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補償我以前虧欠你的。等她精神狀態稍微好點我立刻送她走,先跟我回去,好嗎?”
明明只要往前邁一步就行,我竟猶豫了。一旦我踏進陸家大門,很多事就再也回不了頭。
這時候簡訊箱的鈴聲響起,我慌亂地點開,卻看見一行扎眼的字。
☆、034 他的無情和慈悲
很多年後我還是會想,如果沒有回江辭雲發來的那條簡訊,後來的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可最終的答案依然是沒有答案。沈茵說,如果一個男人足夠在乎你,你根本不需要堅強,他會牢牢守在身邊寸步不離。大傻妞,江辭雲沒愛過你。我不信,在一個又一個無力抗拒的愛情陷阱中泥足深陷,卻依舊想要逆天改命。
——
陸勵帶我回了滿是慘痛記憶的大房子,才跨進去一步就突然覺得自己孤獨得像條狗。
許是在門口杵久了,他抓住我的手腕一把給我扯進屋裡。小黎眼神呆滯地坐在沙發上,看上去活像精神有問題的人,身邊還有個像是保姆的女人守著她。
她看見我,立刻和瘋了似的抓起茶几上的一個瓷碗衝上來。碗裡的東西潑到我臉上後一陣火辣辣的疼。我貓著腰,第一感覺就是,不好,該不會被她潑了硫酸。
“你瘋了麼?這是幹什麼?”陸勵震驚地衝她吼。
“阿勵,我不要她來,不要。”小黎從地上撿起瓷碗的碎片放在手腕處:“我可以為了你去死,我真的可以的,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別衝動。”陸勵上去抱住她試圖令她冷靜些,完全忘了我才是那個受害者。
憤怒和恨聚沙成塔,我眼睛疼得眯成條縫,面板火熱得如同要燒起來,拳頭卻捏得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