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看著跟上來的侍衛,冷聲道:“待主子晚上回來,將此事交由主子處理!”
“太子殿下日理萬機,這些小事,還是不要麻煩他了!”玉瀟然面色未改,聲音卻毋庸置疑。
添香面色一頓,欲言又止,卻最終擺了擺手讓那些人退下來去,看向當先而去的那人,目光也變了幾分,尋常女子若是遇到這種情況,卻巴不得有人能為自己出一口惡氣,但面前這女子,傾城國色,氣韻天成,卻從不端主子架子,如今即便是受了委屈,除卻那一剎那間的怒氣之外,她似是不僅一點也沒有將之放在心上,反而更想息事寧人。
前方當先而去的女子似是感覺到身後女子投來的目光,笑了笑:“怎麼?覺得我很奇怪?”
添香輕輕一禮:“奴婢不敢!”
豈料前方那本該一本正經地回房的女子,卻突然間轉過身來,笑容如極力綻放的花顏,明豔不可方物:“是不是突然間對我很是欽佩,覺得我寬容大度,很有君子之風?”
冷聲冷麵的添香終於開啟了她歷史上第一次的訝然之色,她對這女子突如其來的純淨笑顏觸不及防,只見她明媚如陽光的笑意帶著幾分狡黠幾分得意幾分純淨,清澈的目光將人的心思照得清晰透徹,彷彿是這冬日裡最光彩奪目的一線銀輝,皎皎如月令人高不可攀。
不是不知道這女子的身份的,對她的遭遇也有所耳聞,尋常人在這滾滾的紅塵之中,或許早已千瘡百孔,或許已變得汙穢不堪,但這人卻依舊皎皎光輝明豔,時而如雲層遮月朦朧不清,時而如見底清泉純淨無暇,時而如雪中白狐精明狡黠,但無論是哪一個她,卻都如此光彩奪目,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冰冷的容顏終於在這種溫暖的陽光之下扯出幾分笑意,卻也只在剎那間,而後由衷道:“姑娘確實是值得添香欽佩!”
“哎呀,天啊,添香,你笑了唉,你笑了,真好看,真好看!”豈料面前這人似是絲毫未曾將別人的讚賞聽入耳中,反而像是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驚呼一聲。
“是嗎是嗎,我看看,我看看!”添香還未曾說話,耳邊傳來呼呼風聲的同時也傳來那人焦急的聲音,隨即玉瀟然身側便穩穩地站定了一個人的身形,那人直直盯在添香清冷的面上,急道,“誰笑了誰笑了?在哪呢?我怎麼沒瞧見?”男色當前;娘子好能吃
這人一出現,添香的面色便更加冷了幾分,冷冷地“哼”了一聲。
玉瀟然看著面前這人慌里慌張地詢問,眼睛卻絲毫未曾離開過添香片刻,模樣十分滑稽,她清了清嗓子問道:“咳,玄彬啊,怎麼了這是,有刺客?”
“啊!刺客?在哪裡在哪裡?”玄彬這才將目光移開,四下看了看。
玉瀟然故作詫異之色:“沒有刺客啊,那看你這如臨大敵的樣子,倒是讓我嚇了一跳!”
玄彬面色未改:“有嗎?”
玉瀟然翻了個白眼,上行下效,不與這人一般見識,轉了個身道:“添香姐姐,既然無事,那咱們便回去吧!”
這人日日只知故意接近,卻從無勇氣表露心跡,既如此,倒不如自己幫他一把。
玄彬站在原地,依依不捨目送前方那兩個嫋嫋婷婷而去的身影,無奈搖了搖頭。
添香跟在玉瀟然身後,沉默了許久,才道:“想必姑娘也知道,太子府外鬆內緊,絕不會讓外人隨意進出,長久以來,能夠自由出入太子府的人,也只有梓晴郡主一人而已!”
她這樣一說,玉瀟然的心中便緊了幾分,默不作聲。
只聽添香接著道:“姑娘可知這是為何?”
她看向目光平靜的添香,良久才道:“聽聞魏安王德高望重,手握重兵,在天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添香搖了搖頭:“並非如此,天行位高權重的絕非魏安王一人,主子如此,是因為當年,魏安王是唯一替先皇后說過話的人,為此,後位才得以保住!宮變之際,主子出逃,魏安王也是出了力的!”
玉瀟然瞭然,怪不得魏安王如此手握重兵,卻不曾受過絲毫猜忌,原來其中還有如此由來,那人自幼流落宮外,清苦自不必說,想必當初幼時的絲絲溫暖也銘記於心,她點點頭:“原來如此!”
“添香說這些,只是想告訴姑娘,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是任誰也無法撼動的!”添香幽幽道。
她垂首默然不語,眼中諱莫如深。
傍晚,龍延拓照舊來待玉閣,玉瀟然對白天所發生的事,隻字未提。
夜深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