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厲肆仰頭髮出一聲野獸般的悲鳴。
兩人交握的手,終於一點點,一點點在錯開。
他深深地注視她帶著淚的笑容,深深刻進自己的腦海。
那一夜的月色下,他曾許諾:“如果真的有假如,我倒是希望,等有一天我們老了,我們能一起離開人世。我比你老得快,等我死了,怕你一個人在這兒太冷清,捨不得。你跟我一起走,陰曹地府裡,我陪你一起過奈何橋,我陪你一起喝忘川水,我求閻王,讓我來世投胎做你的青梅竹馬,一輩子只求安安穩穩,兒女成群,無病無痛。”
卻不曾想過,這個誓言裡卻是她先行離去。
初語,你別怕。
初語,你別怕。
他的眼角滲出了淚水,他蠕動乾裂的嘴唇,無聲的說著:“初語,你別怕。”
他的手心裡漸漸失去了她的手。
絕望······
“四哥!”那是一聲熟悉的呼喚,似綻放的禮花剎那間帶來最美的希望煙火!
他全身一震,一聲嘶啞的大吼:“在這裡!”
腳步聲急促,漸漸逼近。
光頭連汗都來不及抹,直接撲上去,幫著厲肆拉著許初語,而後湧現更多的人。
許初語一寸一寸地終於被拉了上去,陳玫的嘶吼聲慢慢地清晰,兩人順利的被逐漸快要拉上了岸,陳玫忽然平靜了下來,她低著頭,沒有人看清她的神情,許初語的下半身也開始離山頂越來越近。而她···忽地一下子鬆開了許初語的腳。
許初語心中一顫,低頭看去——
一身紅裙,似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美麗而奪目,那一刻,陳玫的臉上沒有傲氣,沒有憤怒,沒有嫉妒,出奇的安詳平靜。那團火焰,縱身跌入了深深地海洋中,剎那間連煙火也沒有,隱於平靜。
厲肆將許初語緊緊的抱緊懷裡,劇烈的顫動。
許初語腰腹劇烈的疼痛著,她急促的喘息,在他懷裡閉著眼睛流淚。
為自己,為厲肆,或許又為陳玫。
這個愛的瘋癲,愛的痴狂的女人。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曾想活著離開,她的手中明明握著刀子,卻在跌入海里的時候,也沒有將她刺向許初語,她以死亡的方式,只為讓厲肆多看她幾眼,能記住她永遠。
這份愛太過悲痛,太過執著,似飛蛾撲火!
他一遍又一遍的用嘴唇去摩挲她額頭的溫度,一遍一遍以此來確認她的存著。
那個男人,此刻千言萬語,只是反覆地,沙啞地說著:“你別怕······”
許初語掙扎著探出手,虛虛地摟住他,無聲的哭著。
一股熱流忽地從她Tui間湧了出來·····
她全身一僵,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渾身發顫的拉住厲肆的衣袖,蠕動著嘴唇,一聲又一聲的哭求著:“醫院···醫院···阿肆,我們的孩子···孩子···”
他將她攔腰抱起的第一秒,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光頭趕緊衝上去,“四哥,我來。”
他緊緊抿著唇,一聲不吭,又使了使力,將她牢牢抱在懷裡,踉踉蹌蹌地朝警車跑去,始終不肯讓其他人去碰她。
血水順著她的小腿滑了下來,跟他右手腕上的血漬混在了一起,沿途星星點點的紅點,觸目驚心。
許初語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夢裡,有她,有他,還有他們的孩子。
小小軟軟的一個女孩子,被厲肆高高的舉在半空中,一聲又一聲甜甜地笑著。她自己就坐在一旁,情不自禁的也翹起了唇角,從厲肆手中接過來,摟在懷裡,親了一下,一股奶香子氣,她忍不住又低頭重重親了一口。
醒來,不再有陽光綠草,奶香味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滿目的冷白色。
還有他佈滿紅血絲的眼眸。
她的一隻手擱在平坦地小腹上捏緊成拳。
她探出手,摸著他腮邊的鬍渣子,無聲的摩挲。
她說:“我愛你。”
蹉跎了無數歲月,經歷了無數困事,回首間,卻發現她竟從未跟他說過這三個字。
他沙啞了嗓音,低低的說:“我也愛你。”
她聞言,綻然一笑,眼淚從眼角一劃而過。
幸福,終於觸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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