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通紅,頗為可憐可愛,就伸了隻手拉了蘇氏手道:“你果然肯替我再捐個官兒?”
蘇氏心上十分委屈,咬著牙點頭,依舊落下淚來,何佔奎看得蘇氏哭,臉上竟有些紅,自己也覺得害臊,就扭了臉不做聲。倒是含香在旁看了,就過來道:“小姐,從你知道姑爺給上官打了就哭到今兒,再哭下去,可把眼都哭壞了,那怎麼好呢。”這話兒卻是冬竹教她若是瞧著蘇氏哭,同何佔奎倆人沒話兒說,她就這樣說去保管有好處。
果然何佔奎聽了這幾句,又回臉來瞅了眼蘇氏,就道:“你丫頭說很是,快別哭了,從前都是羅氏那個刁婦挑唆,你是可憐,我也是白上了當。”含香又來勸,蘇氏方慢慢止哭。
何佔奎見蘇氏自家回來,又說肯替他再捐個官兒,待著蘇氏就和顏悅色起來,等得何佔奎傷勢平復,能四處走動了,蘇氏就變賣了處田契,換了三百四十兩銀子來,替何佔奎捐了個八品州學正來,雖官小職微,也無多少實權,倒是個現成官兒,無需輪候補正,立時能走馬上任。且何佔奎吃過次虧,心氣小了許多,也就心滿意足,格外記得蘇氏情。那何老太太是叫金氏明著教訓過,心上忌諱著舅奶奶厲害,再則蘇氏又肯拿錢出來替兒子買官,故此也迴轉臉皮,雖還擺著婆母譜,到底不敢再欺著蘇氏。
這夫婦之間就是這樣,若是隻記著不好,便處處都是不是,旦覺著好了,便是有點子不如意,也能錯過去,再說那何佔奎也叫蘇員外敲打過幾回,又是叫撤職查辦過次,竟是絕了再納妾念頭,何佔奎同蘇氏慢慢就和睦了。只是可惜蘇氏到底不能生育,就把個登雲看顧起來,雖不如親母子,倒也算得母慈子孝。
自此蘇氏在何家日子也就轉了過來,她也不是個不能幹,只是從前何老太太同何佔奎都不許她振作,她有心無力罷了,如今那兩個即不壓著她了,蘇氏就拿出身份來,把個何府倒也治理得井井有條。
這晃眼就是七八年過去,那何老太太要做六十大壽,何佔奎就同蘇氏商議了,要請舅爺舅奶奶來樂日,又笑說:“你們這個姑奶奶可了不得,人是精明極了,性子倒和順,怪不得舅爺那樣敬愛。”蘇氏有今日,都托賴著金氏辛苦謀劃,自然感激,聽了何佔奎這話,就笑道:“可不是,論著身份她嫁給我哥哥,倒是有些委屈,可這十多年,我只看著她謹小慎微,點子驕傲也沒有,我都心疼。”何佔奎就道:“想來這是家教緣故,舅奶奶即是這樣人品,慧兒也必是個好,我冷眼瞧了,小小年紀,出落得眉目如畫,長成了必是個美人,也不知道哪家孩子有福氣能得了去。”
蘇氏聽何佔奎這話,就知道他們母子尚未死心,想著慧兒做他們媳婦,礙著金氏不肯,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罷了,也輪不著我們操心呢。”說了就同何佔奎起到了蘇府,親請蘇員外金氏夫婦,又笑說:“母親許久未見阿鯉慧兒,老唸叨著,這回也請塊兒帶來,我們請了個百戲班子,耍雜技給孩子們看。”
到了何老太太做壽這日,蘇員外同金氏帶著三個孩子就去了,蘇員外帶著阿鯉坐頂轎子,金氏帶著慧兒坐頂轎子,平安自己個轎子,又帶著各自貼身丫鬟小廝,浩浩蕩蕩就往何府去了。
蘇氏早侯在二門上,親自接了金氏同三個孩子,又拉了慧兒同阿鯉手,上下仔細打量,笑道:“真真對兒金童玉女,就像畫兒上走下來。”說了就問阿鯉上學念什麼書,又問慧兒學了什麼,愛得不行,親手解了自己裙上雙碧玉環下來,分別替阿鯉慧兒結上了,方看著平安,這平安雖比著阿鯉慧兒長著歲,因打小兒多病,瞧著倒是差不多高,膚色雖白,兩頰倒是沒有血色,論著眉目就同團圓兒有六七分相似,頗是秀氣,就笑道:“平安也高大了許多。”就命小丫鬟到她房中,在抽屜裡取只白玉壁來給平安,小丫鬟領命而去,回兒就拿了玉佩來交在蘇氏手上,蘇氏就要給平安繫上。
卻不知這個平安人雖小,氣性倒是大,因見蘇氏只管拉著阿鯉慧兒說話,待著自己只是淡淡,心上就有些嫉妒,見蘇氏要親來系玉佩,就把身子閃了閃,這蘇氏從前即瞧不慣團圓兒,連帶著自也不喜歡平安,見了他這樣,也就冷淡了,就隨手塞在平安手上,手個拉了阿鯉同慧兒去見何老太太。
那何老太太自叫金氏利落髮作通,對著這個舅奶奶十分忌諱,見得她來,就堆個笑臉,道:“老婆子小生日,本想自家人吃碗麵就算了,不想你們姑娘孝順,非要給我做壽,還勞動得舅奶奶親來,真是難以為情。”
金氏見她白髮蒼蒼又做個笑臉,也就堆起笑道:“老太太如何說這樣外道話,可是折殺我們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