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雖心也有些冷,但只為唇亡齒寒,團圓兒失勢,她跟前的人也沒甚好處,見團圓兒這樣混來,說不得要勸幾句,偏團圓兒也有個左性,冷笑道:“她回個孃家,就能抬三大箱東西,我如何就不能接我娘來住些日子。”說了賭氣叫人立時去接,素梅見她這般,也只得忍氣走開。
只說蘇府的轎子接了王氏來,到底不敢走正門,依舊在西角門處送了進去,團圓兒早叫了鈴兒在二門處接了,一路到了團圓兒住處。
王氏一進門,只見女兒身上穿著淺紫繡彩蝶長緞襖,束著月白裙,烏漆漆的髮髻上插著明晃晃一支金蝴蝶步搖,鬢邊一朵絨花,愈發顯得唇紅齒白,尊貴華麗。十分喜歡,忙趕上幾步叫道:“乖兒,難為你有孝心,知道接你娘來享福。”團圓見王氏進來了,就叫素梅取墊子來,讓王氏就在坑上坐了,笑道:“娘,她回母家去了,託女兒理家呢,女兒想著,娘辛苦了半世,也該享享福,叫人接你老進來住幾日,你老出去了也好說嘴。”
王氏笑道:“讓我瞧瞧你肚子怎樣?我好歹生了你們兄妹三個,也還有點眼力。”說了拉團圓兒起身,摸了摸她的肚子,便笑道:“可有三個多月了吧,瞧你臉色比以前還好,這肚子又尖尖的,跟我懷你哥哥時一樣,定是個兒子。”
她們娘倆說話,素梅就送上茶來,王氏倒是待見素梅,笑道:“是素梅姑娘吧,幾日沒見,倒更俊俏了。你好好服侍你們姨娘,將來求你們姨娘給你挑個好人家配出去。”素梅笑道:“老奶奶,這是上好的玉露茶,你老嚐嚐。”王氏聽了,便喝了一口,咋咋嘴道:“味倒挺香。”團圓兒笑道:“你愛喝,等你回去時給你捎點子回去。”
只說鄭媽媽冷眼裡瞧了,心上暗自冷笑,只等著瞧笑話兒不提。
蒙羞 動怒
卻說蘇員外晚間回來,因金氏不在家,就打算到團圓兒那裡去用飯,還沒到團圓兒門前,那羅媽媽瞧見了,忙迎過來笑道:“員外萬福。”蘇員外道:“你們姨娘做什麼呢?”羅媽媽自叫團圓兒教訓了,久已懷恨,見今兒團圓兒做出不奉員外奶奶招呼,私自就把娘接了來這樣大失規矩的事,正中下懷,見蘇員外這般問,便道:“姨娘同王大娘說話呢。”蘇員外停了腳步,笑道:“你們奶奶叫接來的?”羅媽媽便道:“奶奶才出門子,姨娘就趕著將王大娘接了來。是不是奶奶吩咐的,老奴也不知道,不敢亂說。”
蘇員外雖有個貪花好色的性子,倒也不糊塗,聽了這話,心上就有些不爽,羅媽媽見了他臉色稍有不快,忙又道:“員外,我們姨娘年紀輕,不知道女子即出了嫁,就是夫家的人,不得自作主張的規矩,凡是自專了些也是有的,倒不是眼裡真沒員外奶奶。”
蘇員外聽了這話,便冷笑道:“你倒是迴護你姨娘。我隱隱綽綽聽著,前回她還打了你,你如今怎麼反替她說話?”羅媽媽知道這句話要是回錯了,蘇員外必以為自己挾怨誣主,不獨報不成仇,自己還有一身不是,忙跪下道:“老奴不敢迴護姨娘。老奴本是漿洗上的人,做的是粗活兒,得來伺候姨娘的,已是員外奶奶的恩典了何況姨娘是有身子的人,難免氣性大些,所以才打了老奴幾下,其實素日待我們也好,員外不信,只管問素梅鈴兒她們。”蘇員外聽了,便道:“罷了,你起來。”說了依舊進了團圓兒屋子。
且說王氏正把丁豐的事兒細細說給團圓兒知道,期間不免又痛罵了何氏父女幾句。團圓兒皺眉道:“這回子要鋪子,日後還不知道要什麼呢,難不成一會會子的都依了她不成,我們蘇家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王氏也道:“早知道她爹孃這般黑心,就該叫她吊死算了,嫁了過來就是我家的人,她爹媽又能怎麼著。”母女倆正說話,就聽素梅道:“員外來了。”說了打起簾子,蘇員外走了進來。
團圓兒忙起身去接,笑道:“妾想著奶奶回了她孃家,員外想是要過來吃飯的,妾已叫人燙了兩壺酒,又炒幾個小菜,一會子就送來。”那邊王氏只為算是岳母,只懶洋洋起個身笑道:“員外回來了。”卻說蘇員外心中本只有三分火,見王氏這般倒是激成七分火,臉上就沒了笑模樣,只道:“王大娘來了。”團圓兒見他臉色變更,忙道:“妾想著奶奶回去了,託妾理事呢,妾年紀小,不懂事,怕不周全,辜負了奶奶一片心,故此將娘接了來,凡事也好替妾瞧著點子。妾一時糊塗,忘了知會員外,是妾的錯。”團圓兒也知私自就將娘接了來,不太合規矩,也難為她想出這套說辭來,原想著好混過去,只她偏沒想著,哪有岳母插手女婿家事的理,且王氏更是連正經親戚也不算,更是不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