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圓兒有些怕她,見她臉拉長了,忙道:“鄭媽媽,我娘沒見識,胡亂說話的,你老別動氣。”說了又遞眼色於王氏,王氏便也縮了口。團圓兒又道:“我知道了,娘,你先回去,這事我也不能就答應你。”說了就命人再取了十兩銀子來交給王氏,假意送她出去,她母女倆在前頭走,鄭媽媽同素梅跟在後頭幾步遠,團圓兒才輕聲道:“娘,你是要害死我呢,那個老不死的是金氏那個假賢婦真毒婦放我房裡要抓我錯處呢,你老就這樣渾說,可不是拿著刀把子往人手裡送呢。”
王氏聽了,不由要罵,團圓兒忙拉住她道:“你這會子要發作,可是叫我死。你且回去,鋪子的事兒,我瞅著空求求我們員外,我們員外是心軟的,十有**肯答應的。”說了又冷笑道:“我倒要瞧瞧那毒婦知道了是個什麼嘴臉。”王氏也輕聲道:“阿彌陀佛,只保佑你這一胎是個兒子。”說話間,母女兩人到了二門前,就此分別,王氏自回家去等信不提。
只說素梅見王氏去了,忙過來扶著團圓兒一路慢慢回去,鄭媽媽依舊跟在身後,進了房也一樣服侍團圓兒寬衣歇息,只是不說話,到了晚間,蘇員外自外頭回來,先來瞧團圓兒,見她今日臉色有些白,便笑道:“如今日子一日日暖了,再過些日子,柳樹也該抽芽了,你也該出去走動走動,活動活動氣血,瞧你的臉白的。”團圓兒聽說,便嗚嗚咽咽哭將起來。蘇員外見她哭,不由失笑道:“我也沒罵你,你哭什麼?”素梅原要過來說話的,一眼瞅見鄭媽媽在,才踏出的半步又收了回去,打定了主意只待團圓兒自己去說,要是得了罪名也和自己無關,,又怕團圓兒回頭怪她不幫襯,只說去瞅瞅團圓兒的晚飯可送來沒有,藉機溜了出去。
團圓兒也知道鄭媽媽是金氏安插來的,因此故意要金氏知道,好添她的氣,也不瞞著,只哭道:“員外,救妾。”蘇員外以為出了什麼事,忙道:“誰給你氣受不成?說給我知道,我必定替你出氣。”團圓兒哭道:“奶奶對妾是極好的,並沒有給妾氣受,只是一早妾的娘來了,妾家裡不得了了。”說了就把王氏所說哭訴一遍,自己又添了些油鹽進去,說完又哭:“妾本意是想求著奶奶做主,只是奶奶一直沒有生育,妾倒是先懷了,已越過她去了,她是個賢良人才不同妾計較,心裡想來也苦,妾再要拿妾家裡的事兒去煩她,就是奶奶不惱妾,妾也過意不去。只是妾每一想起家中父母擔憂,就食不下咽,坐立不安。”此時她已懷胎三月有餘,肚腹微微隆起,說了這些,就拉起蘇員外的手擱在自己肚腹上,哭道:“員外,妾不求你看在妾的份上,只求員外瞧在咱們未出世的孩兒份上,救我爹爹一救。”
蘇員外見她哭的可憐本就心軟,又摸著團圓兒隆起的腹部,哪裡還有猶豫,便道:“一間鋪子罷了,不值什麼,明兒你叫你爹到外賬房去,我叫人拿房契給他。”說了又摟著團圓兒說了些情話,方哄得團圓兒不哭,此時晚飯也已送了來,蘇員外便向鄭媽媽道:“鄭媽媽。勞你去同奶奶說一聲,我今兒不過去吃飯了,叫她不用等我,我在這裡用完飯自然會回去。”鄭媽媽臉上頗有不快之色,只是員外吩咐不能推脫,只得答應了聲,轉身出去。
團圓兒見鄭媽媽走了,十分歡喜,便扭著身子坐在蘇員外懷中,伸出素手去摸蘇員外臉,又摸他脖子,撒嬌撒痴地求他留下來,蘇員外叫她勾得也心動,在她臉上親了幾口,兩人互餵了幾口酒,正在情濃,忽然摸到了團圓兒隆起的肚腹上,蘇員外一團心火頓時熄了,摟著團圓兒香肩道:“我雖也想你,只是先生說過,要禁絕房事,少不得委屈你些,待你生下孩子,我們再做夫妻。”
團圓兒一腔火熱叫蘇員外這幾句激得冰冷,心中委屈,只是臉上不敢帶出來,只能強笑著答應了,從蘇員外膝上下來,自己做了,兩人繼續用飯,經過這一場,餘下的飯兩人都吃得無情無緒,草草收場。蘇員外自回金氏那安歇,團圓兒見他走了,心上又怨又恨,正拿著春杏鈴兒煞性子,忽想起鄭媽媽還沒回來,想是過去告狀了,只望金氏同員外鬧一場,保不齊他一生氣就回來了,才起了點興頭,忽又想金氏素來裝得大度賢良,十之**是不會鬧的,又掃了興,悶悶地喚了素梅春杏來服侍她卸妝梳洗,自去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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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鄭媽媽在外頭很受了些丈夫的磨折,虧得金氏提拔,自此便將對故去老奶奶的一片忠心都轉在了金氏處,如今聽的團圓兒那一篇不陰不陽,明褒暗損金氏的話氣得牙癢,若是員外不在,說不得要甩幾句話給那個不知身份黑心黑肝的小娼~婦聽聽,此刻忍氣出門,不一會到了金氏門前,恰逢廚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