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意就給妹妹道喜罷,不值什麼,你不要嫌簡薄。”團圓兒忙接了,口中道謝。
金大奶奶方叫團圓兒坐,團圓兒推辭幾句,便告了坐。跟著團圓兒來的鈴兒也進來給金大奶奶磕頭,金大奶奶便叫她抬起頭,瞧了容貌,細問了家鄉年齡,聽說是柺子拐的,不由感嘆一回,回頭吩咐道:“帶這孩子下去,今年給你們做的衣裳也給一套她,再抓一吊錢給她,她還小,以後有規矩不到的地方,你們好好同她說,不要嚇著她。”春梅應了,過來拉著鈴兒去了。團圓兒也起身道謝。金大奶奶跟前幾個丫鬟也過來給團圓兒磕頭,團圓兒忙起身道:“姐姐們快別如此,妾不敢當。”
金大奶奶笑道:“你不需這樣拘禮,我不是那等涼薄不容人的。用早飯時,我就同相公說了,昨兒妹妹初度,身上必不爽利,今兒就好好歇著,明日來見禮也使得,不料你還是來了,倒叫我有些過意不去。”團圓兒叫她說得一陣臉紅,只覺是自己來的晚了,這大奶奶生氣了,只是瞧她臉色又不像;又聽說起原來員外一早就來陪著大奶奶用早飯,不覺心上泛酸,臉上卻還是堆著笑道:“奶奶這樣說,妾更不敢當了。”她們正說話,就聽外面小丫鬟說話:“奶奶,員外來了。”說了,就聽蘇員外笑道:“你們姊妹在說些什麼?”自己打起門簾走了進來。
團圓兒見蘇員外進來,忙站了起來,卻見蘇員外徑直走到左側主位上坐了下來,對著金大奶奶笑道:“都這會子了,還說著話呢,你們姐妹倒說得來。我只當早散了。”金大奶奶笑道:“敢情員外是來要人呢,罷,我不敢留了,你帶去罷。”蘇員外忙道:“奶奶說哪裡話,她新來初到,聽你教訓些規矩也是應該的。”說了又對團圓兒說:“你奶奶是最和氣的一個人,日後你處久了就知道。”說了,又對金大奶奶一笑。
金大奶奶笑道:“相公太誇妾了,幾個丫頭都叫妾縱得沒規矩了,哪還能□人呢。倒是妾今兒起早了,現時頭正暈呢,相公帶著妹妹去吧,我好躲懶去歪會子。”蘇員外同團圓兒正在新鮮頭上,回房不見她,知道在金大奶奶這,便過來瞧瞧,聽得金大奶奶這麼說,雖巴不得,到底夫婦已久,聽她說頭暈,只當是舊疾犯了,便問: “請大夫了沒有?”團圓兒也巴不得走,聽金大奶奶這樣說了,見蘇員外不動自己也不好動的,只好半低著頭,一雙眼卻斜斜飛上來瞧著蘇員外。金大奶奶瞧在眼中,彷彿不見:“多謝相公費心,不過起早了,哪裡就要請大夫了。”說了便趕蘇員外同團圓兒走,蘇員外借機站起身來,道:“那你好生歇著,我晚上再來瞧你。”團圓兒也起身,向金大奶奶福了福,道:“妾告退。”金大奶奶笑著點了點頭。
見蘇員外同團圓兒去遠了,夏荷方冷笑道:“不過昨兒才進門,今兒就敢當著奶奶就勾員外,眼裡還沒人了,奶奶就該拿些威嚴出來才是。”金大奶奶瞅她一眼,笑道:“我若性子嚴厲些,也不會縱得你們這樣。只要大規矩不犯,就由得她罷,我還能凡事都和她計較不成。”夏荷還要再說,金大奶奶已道:“宋媽不是說今兒得了幾斤大蝦麼,做道芙蓉肉來,再溫一壺桂花酒備著。”夏荷應了,轉身就去廚下傳話。
到了傍晚,蘇員外果然過來了,見金大奶奶已然換了裝飾,去了金簪耳環,穿著雨過天青紗襖,內襯著鵝黃小袖,下系一條松花羅裙,淺淡梳妝,天然嫵媚。這蘇員外天生成一副多情的心腸,見了自家娘子便柔情繾綣,過來拉著金大奶奶的手道:“不是說頭暈,怎麼又起來了。”金大奶奶笑道:“方才廚房裡的宋媽來和妾說,今兒得了好幾斤上好的大蝦,只只都是活的,妾因想你愛吃芙蓉肉,叫她們做了,又溫了壺桂花酒,你若不來,妾只好叫人送到新房裡去了。”蘇員外忙道:“我說來,必來的,我幾時哄過奶奶。”金大奶奶似笑非笑道:“從前是沒有,今後未必。”蘇員外笑道:“這可真真冤死人,我竟沒話可表白。”
說話間,春梅,夏荷等已然布上菜,來請蘇員外同金大奶奶過去用飯,聽到這話,春梅笑道:“員外要表白真心,今兒留下陪我們奶奶就是了,這有什麼難的。”蘇員外攬住金大奶奶香肩,笑道:“你這個春梅丫頭,開出口來比刀子還厲害,我若是走了,還不成了反叛了,罷,罷,今兒便是奶奶趕我,我也不走了。”說了夫婦倆坐下用飯,春梅,夏荷等在一旁服侍,又尋出笑話湊趣,一頓飯吃得喜樂融融,蘇員外因喝了點酒,又見金大奶奶溫柔嫵媚,便勾起往日恩愛來,要了水來梳洗了,兩人拉手上床,想他二人夫婦已久,彼此熟稔,又有酒助興,果然更有意趣。
且不提金大奶奶這邊,卻說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