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邊,語氣生冷客套的說:“王夫請起,我這個犯人怎當得起王夫如此大禮。”
慕晨軒喉頭哽住,半天方道:“爹爹這麼說,讓孩兒如何受的起,孩兒做錯了什麼,爹爹儘管責罵便是。”
慕氏嘿嘿冷笑兩聲,眼圈也自紅了。他在牢中,獄卒對他禮遇有加,牢飯也精細,便知道是得了這個兒子的福。前兩天獄卒說得了訊息,可能馬上他就可以回家了,聽了獄卒的話,他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自從隨常停之到了遼國,起初她待自己很好,誰知後來遼國的王子看上了她,非要嫁給她。遼王愛她是一員虎將,應允了婚事,還封了王。她也算不虧待自己,讓王子做了平夫。
後來那遼國王子和他一樣,也生了兩個貴女,如今孩子們都大了,長女為他所生,但是世女的位子卻一直空著。他心知肚明,他之所以能保住在王府的地位,與那遼人的王子平起平坐,憑的就是暄王的關係。遼人一直想籠絡暄王,當年他狠心舍下軒兒給暄王,為的不就是這麼一條後路嘛。如今他年老珠黃,沒了暄王這個後盾,他和兩個女兒在遼國哪還有立錐之地。
慕晨軒見慕氏半天不語,膝行幾步,又跪到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衣襟叫了一聲爹爹。
慕氏狠了狠心,冷冷的說道:“我的兒子不會貪圖富貴,嫁給殺母仇人,以後別再喊我爹爹。”
慕晨軒臉色瞬間大變,哽咽道:“爹,我沒有。”
“還說沒有,暄王待你恩重如山,你卻恩將仇報,她死了,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做王夫了,是嗎?”
慕晨軒想說不是,可是想想自己這些天來,難道便沒想過要嫁給心兒嗎?就在昨晚,他竟然夢到與她洞房花燭,想到這裡,他只覺臉上隱隱的發燙,只是低頭不語。
慕氏忽然嘆了一口氣,說:“你走吧,我只當沒生你這個兒子,日後你榮華富貴,是你的福氣,與我再無半點關係。”
慕晨軒聽了慕氏的話,剛忍住的眼淚又滾滾而下,淚眼婆娑中,見慕氏面冷似鐵,料一時半會也難勸他迴轉心意,只好重重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道:“皇上已經準了送爹爹回遼國,孩兒不孝,今生無法報答爹爹養育大恩,只盼。。。只盼爹爹能平安喜樂、安享天年。”
“瑄王若是死了,你以為我還回的去嗎?你道世上的人都似你一般無情,她叫我妻主一聲姨母,她若因你而死,我唯有拿命來還。”
慕晨軒料知爹爹定然會為他與李琮心的事情生氣,卻沒有想過李琮暄這一層,他本就為李琮暄的事情,日夜不安,被慕氏這一責問,心裡紛亂,道:“非是孩兒不救,實在是。。。實在是力所不及。”
慕氏聽了,又是幾聲冷笑,淡然說:“我原也沒指望你能拋下榮華富貴,那日在城門口,我看到你刺向那個女人的一劍,便知道你不過是在做戲,她不躲不閃,你竟然刺不死她。你為了那個女人,哪裡還顧得我們的死活。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說著背轉身子,不再看他。
慕晨軒身體不過恢復了五六成,本就虛弱,如今聽了慕氏的絕情的話,心痛之餘,眼前陣陣發黑,又磕了幾個頭,勉強支撐著站起身來,恍恍惚惚的走出了監牢。
一直候在監牢門口的董可見他面白如紙,心中一驚,待要攙扶,又覺不妥,心中暗暗後悔沒有帶個貼身的小廝來,不料他的身體竟然虛弱至此,看起來隨時要跌倒一樣。
董可內功高強,雖隔著兩道鐵門,也隱約聽到剛才牢房之中的對話,心想:果然那老鬼不死心,還在打瑄王的主意,若不是殿下獨寵你家公子,只怕你早就腦袋搬家,何容你現在還在這裡作威作福。
慕晨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馬車的。不知是否是天氣太過悶熱,馬車走到半路,他心口的那團煩悶之氣,不但沒有稍減,反而越發的堵的慌。他閉目靠在軟墊上,心知此前種種和李琮心的連理之念皆是妄想,只怕自己是活不長了。
正意亂心煩,迷迷糊糊聽得外面幾聲喊叫,隨著馬聲嘶鳴,馬車劇烈的搖晃了一下,方站穩。
外面的呼喊聲聽起來很是怪異,慕晨軒心裡一動,撩開車簾往車外一看,只見幾個侍衛模樣的人,困住一個年青的公正在規勸,束手束腳的似乎不敢魯莽。那年青的公子看起來瘦弱,可是狀若瘋狂,忽然便往外衝,那幾個人竟然制他不住。
慕晨軒看著那公子的背影,心裡怦怦的跳個不停,不知不覺走出了馬車。董可欲上前阻攔,慕晨軒早已快步走到那公子面前。只見那人消瘦異常,顯得一雙無神的眼睛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