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立刻來了精神。
長孫覽急忙出來求情。“皇上,天殤女為您彈奏雙手鮮血淋漓,如何還能彈的了?還是等她手傷好了在說。”
宇文邕握著龍椅手上青筋畢露,臉上卻平靜似水的看著宇文護,有一股天生的氣勢直射而去。
宇文護這才注意剛剛的感覺並非空穴來風,故意避開了鋒芒。“可以用玉撥有什麼打緊?”
他們越吵越兇,宇文邕突然大笑兩聲“哈哈……既然王兄想聽,傳!”
杜歡懷抱著琵琶還是一身雪錦,跪在地上叩了一首。
滿朝文武都在竊竊私語,“她不是奴隸嗎?怎麼這麼從容?”,“瞧這白娓款款,裙帶翩翩的,還真像是一塵不染的仙子”,“哎……你看她墜耳的是朵白花,皇宮有規矩不能穿喪衣,她怎麼……”,“哪呀,你看這白裙鋪地跟白花一樣,也許皇上就喜歡她這樣的……”
宇文邕全當沒聽見,“你給王兄彈一首最拿手的。”她看著宇文邕,用手輕輕比劃了幾下。
宇文邕皺著眉實在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六普茹堅突然在班房走出來信誓旦旦的說“皇上,臣聽懂了想試一試。”
殿內一片愕然,不知他從哪殺出來的。宇文護沒留意過也對他上了心。宇文邕看見杜歡在點頭,不好再說什麼任他去了。
杜歡跪坐在地上,拾起面前的琵琶,撥動玉撥在玉白的琵琶上輕輕勾勒。琴聲悽美婉轉,好像秋風蕭條,女子相思苦守等待丈夫歸來的模樣。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
念君客遊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何為淹留寄他方?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
她的琴聲時而高亢時而低平,悽婉裡帶著思念的甜蜜,亦苦亦甜,平靜似秋水,溫婉如雪顏。而六普如堅曲詞配得更是恰如其分,渾然天成。
百官都被感染了,長孫覽跟宇文憲也都靜默不言。大殿一時安靜的不能同日而語。宇文邕看著杜歡,眼神裡寒潮集錦,百味交雜,久久未語。
還是宇文護的笑聲打破大殿突然的死寂。“好!哈哈……妙音如卿,令本王折服。就是太過沉悶,這大好之世若做歡樂豈不快哉?”
杜歡垂首不作反應。他轉過身又問六普茹堅,“你又怎知她心思?”
“她做的是北齊難民流過來的《望夫曲》所以配得曹丕之詩。”六普堅恭敬的退回原位。
宇文邕知道宇文護想幹什麼,聲音厲色呵斥還跪著的女孩兒。“大殿之上,攪擾群臣之心,還不趕緊下去!”
杜歡仰頭看著他怔了好一會兒,“慢!本王反倒極喜歡這匠心獨具,不然她又怎麼叫天殤女呢?”
他這麼一鼓動,群臣又開始紛紛效顰。“是啊,是啊,餘音繞樑真是妙啊。” “看來大冢宰是想收了這殤女。”,“這玉女配王夫,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宇文邕邪魅的枕著扶龍臂,慵懶的聽著底下的聒噪。每一個大臣的言論都清楚的再他心裡過了一遍。
他們還渾然不知大放口嚼。六普茹堅跟長孫覽看著頗為焦躁,宇文憲一直在等皇兄的意思。
底下終於說完了,宇文邕勾著唇角玉骨白指在龍椅上叩了叩,輕啟薄唇:“朕的愛卿們錯了,這裡沒有天殤女。”
宇文護有些生氣,“皇上……!”宇文邕故弄玄虛的說:“杜歡,從今天起你就回大冢宰府譜歡曲……”
宇文護這才知道他在故弄玄虛。杜歡眼睛睜的老大,直直看著還在歡笑的宇文邕。
此時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宇文邕卻把話鋒轉向沒反應的那個。“五弟不會怪朕吧?”
群臣的目光集聚宇文憲。宇文憲哭笑不得,沒想到皇上會玩這種把戲,自己還當了活靶子。
宇文憲渡到杜歡身側,杜歡一直跪在那裡眼皮垂著未動一下。“那個……歡兒,憲哥……不能照顧你了,你在王兄那裡不能瘋瘋癲癲的了……知道嗎?”
杜歡扭過臉被他驚到,長孫覽遮著臉實在看不下去了。擋著點兒笑,應不會有人知道。
宇文護看著宇文邕冷冷笑著,宇文邕看著宇文護邪魅的笑了。
“原來這是王弟心愛之人,皇上可真會借花獻佛啊!”轉身又對憲說:“本王可不願奪人所愛,什麼時候本王興起,就去你那齊王府聽!哈哈……”
宇文憲吞了口口水,甩開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