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玄石?”天極抬手製止了阿爾傑。
天帝玄石看向寒歌,眉間浮起淡淡的憂愁。
他預見了天極的密謀,卻沒有看見她是如何隕落;他在極北之地與她相逢,才知她經歷何種苦難。有時他會問自己:如果時間倒轉,他會不會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告訴她他深愛於她,至死不逾;會不會不顧彼岸神聖的法則,在她返回雲空之城前,說出他預見的一切?
如果預言是已經確定的未來,任何嘗試改變它的行動終將成為它實現的力量,那麼,他就是可恥的幫兇。
他曾是“諸天之王”,也是諸神之神;他看得清未來的方向,卻永遠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天帝玄石苦澀一笑,星辰之光躍然空中,在被神光照得雪白的聖堂中,劃出無數道跳動的金色銘文。
“天極,你真的想試一試嗎?”他的聲音變得肅穆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看的天極和玄石都粗來啦!
☆、歸來
“光之聖所”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
天極帶著他的追隨者最先離去。他記得當年的約定,以神王之名許下神聖的誓言,即便是他,也不願輕易挑戰“執律者”的權威。
委員會和流亡內閣撤離後,光與暗的分界重新出現在聖堂。
寒歌沒有走。她一直等那些人離去後,這才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撐住地面的雙手不停地顫抖。從黑暗到光明的涅槃,再到與天極的對峙,她幾乎耗盡力量,一直支撐到他離開,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弱點。
“緲——”玄石叫她的名字。
“你走吧,趁我現在不想殺你。”寒歌的肩頭輕輕聳動了兩下,衝何川擺了擺手,示意她只是想歇歇。但何川看見了她蒼白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玄石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目光在黑暗中的混沌之門上停留了片刻,收了回來。“好,那我走了。”
何川送他出了聖堂,十餘名委員會的神族高階成員恭敬地站在走廊裡等候他。
“哎呀,搞這麼隆重幹什麼?又不是不熟。”他打著哈哈。一行人尷尬極了。要知道他們這些天對這位諸神之神簡直是極盡輕蔑挖苦,就差直接打臉了。要擱在過去,大家都可以當場自裁謝罪了。
為首的人當場就要跪下,卻被玄石給攔住。
玄石嘆了口氣:“我若要你們跪,用不著等到今天。你們的王不是我。你們要追隨的人也不是我。”
但那人還是跪了,按照古禮,親吻他的腳面。“您是天帝玄石,是諸神之神!”他的聲音中有壓抑不住的激動。
他終於可以如他的先輩一樣,追隨諸神之神的腳步了。
玄石不再拒絕,坦然接受。然後,他回身與何川握手告別。“告訴小夏,欠他的錢我改天還他。”
“恐怕會有人幫您還的。”何川笑道。這樣一尊大神,委員會只怕要拿來供著。
“那就沒意思了。”玄石露出一絲興致索然的表情。似乎,對這位大神而言,他更喜歡玩笑人間。忽然,玄石又衝何川眨了眨眼,聲音壓得很低。“難得來聖堂一次,應該好好看看。”
何川愣了一下,他已帶人揚長而去。
回到聖堂,寒歌幾乎是蜷縮在地上,黑暗的薄紗覆蓋在她的身上。段小懋還在感慨:“真可惜啊。天極要是動手就好了,北山殿下的‘執律者’大招一放,天下太平……”他還是習慣叫玄石“北山”。
“如果他真能制服天極,就不會故意站出來裝腔作勢。”寒歌聲音虛弱,“‘執律者’雖然強大,但天極……”
那可是天極,她的老師,她曾經的愛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強大。不是玄石策略有誤,而是他實在沒有把握。一旦失敗,便要搭上所有人的命。這一招虛虛實實,確實讓人摸不透他的深淺。
只是,寒歌太瞭解他了。
寒歌不再說話,伏在地上靜靜休息。祭司們站在光與暗的分界線上,仍然是默然佇立。混沌之門外,一盞油燈光芒搖曳。
“咦,奇了,那燈怎麼還沒有熄啊?”夏添叫了起來。
何川一驚。油燈亮著,意味著還有候選人沒有歸來。但儀式已經結束,候選人也已全部離開聖所,為什麼油燈遲遲沒有熄滅?不僅沒有熄滅,而且象徵候選人歸來銀色的光紋又一次出現在了門上!
聖堂中,鑼聲迴響。海島中懸崖上飛起,最後一批離開的玄石等人也已從接引點消失。
時間好像停止,那門動了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