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兒童不宜啊兒童不宜!爹爹孃親羞羞羞羞!”青衫女孩看著自己父母親完全不避忌親密擁抱在一起的和諧情景,立即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細看。不過,小孩子總歸是有好奇心的,在指尖的縫隙裡偷偷看著眼前甜到似乎空氣中的花蜜都要膩起來的一幕,滿心滿心的都是幸福——
大概,小涵兒認為,她的爹爹和孃親是這世界上最相親相愛的一對,雖然也有吵鬧,但是,那都是一些小打小鬧,孃親很風騷地將那些小打小鬧叫作“情趣”。
情趣是什麼她是不知道的了,她就只知道,以後她也要找一個像爹爹這麼好的相公!
“夫人,怎麼都一把年紀了,還這般毛毛躁躁的?”男子扶住她的肩,低頭細細看眼前的青衫女子,女子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紀,梳著簡單的流雲髻,以一根樣式古樸的羊脂白玉簪挽起一頭濃密青絲。
許是因為奔走的關係,她的雙頰早已變得紅潤,秋瞳一如既往亮如辰星,耀得人目眩。
她從梵淵的懷裡重新站直,漫不經心地抬眼看自己的夫君一眼,“不是有你嗎?長這麼大多沒趣?”
男子不禁失笑,理了理她稍微繚亂的髮鬢,“你這般小孩子的心性又怎樣教導雅兒和涵兒?”
“哼哼,”女子不滿斜睨他,一手將女兒摟過,“要和孩子從小做朋友才能減少代溝!”
“涵姐兒,你說對不對?”女子說著就低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光影鏤空在她的肩上,透過樹葉的罅隙落到小涵兒的眼睛裡,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孃親此刻真是很美很美,就算嫁給了自己的爹爹,又生了她和弟弟一對龍鳳胎,每天還要處理許多許多堆積如山的政事,她依然是美得讓她驚心動魄——
這就是她的母親,一個說要從小要和她和弟弟做朋友,從不打罵和嚴苛斥責他們的韶齡女子,也是一國之母。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女子早就預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一個高興將她抱入懷中,得意地對身側的男子笑。
男子無奈搖頭,可神情卻是享受,他接過女子懷裡的小女孩,繼續往前面走去,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有說有笑,十分之和睦。
“爹爹,你手裡怎麼拎著壺酒啊?”梵淵因為要抱自己的女兒,自然而然將手裡的酒遞給顧竹寒,小涵兒眼尖看到,立即問道。
“噢,這是你……”
“爹爹,爹爹,你怎麼走這麼慢啊?”還未等梵淵將話說完,一稚嫩的童聲便從前面傳來,男孩似乎走得十分之急,待走到梵淵面前,才發現自己的孃親和妹妹不知何時也在,而且看著他笑得一臉神秘和姦詐。
“孃親……妹妹……怎麼你們也在……?”小雅兒怯怯地看了顧竹寒和小涵兒一眼,又瞟向梵淵,對他眨了眨眼,用眼神問他有沒有洩露他的秘密。
梵淵也一臉故作神秘地對著小雅兒笑了一笑,看得小雅兒一頭霧水,心中更加緊張。
“雅哥兒,你要去哪裡呀?”顧竹寒走前幾步,半俯下身笑吟吟地看著他。
“孃親,你就別問我啦。”雅哥兒十分老成地擺了擺手,轉過了頭,不理會他們。
顧竹寒湊近他,輕聲問道:“是不是要去看那個叔叔啊?”
雅哥兒肩膀顫了顫,他緩緩轉過頭來,好奇地看向顧竹寒,“孃親,你怎麼知道我要看那個叔叔?”
“因為這壺酒啊,”顧竹寒拎著手上的酒,在雅哥兒面前晃了晃,“這酒應該是你的吧?”
雅哥兒瞪大了眼睛,想要奪顧竹寒手上的酒,卻被顧竹寒一掠,將酒藏到了身後去。
“雅哥兒,可不要有什麼秘密瞞著我們啊。”
“孃親,那酒我很辛苦才搞到手的,你走心點好嗎?”雅哥兒幾乎都要苦了臉,他一向知道孃親最愛作弄人,尤其是他。
“這酒嘛,”顧竹寒將酒從背後拎出來看了看,“不就是我最新釀的‘醉松江’嗎?怎麼在你手裡?”
“……”
雅哥兒轉了轉眼眸,低下了頭,不作聲了。
顧竹寒再次湊近他,“叔叔的武功是很厲害,可他是不能喝酒的啊。估計他醒來之後……也不會喝。”
她說至之後眼神忽而落寞,就連羽睫投下眼瞼上的陰影都變得低沉。
一股無形的壓抑蔓延開來,梵淵放下了涵姐兒,摟了摟顧竹寒的肩,給予她無言的安慰,那個人都昏睡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甦醒的跡象,的確是令人十分之焦灼和無奈。
因為無奈而焦灼,因為焦灼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