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他這麼擔心自己,因為誰人也不知道一個瘋子再次暴起的時候會用什麼手法來殺人。
“那……那兩名宮女豈不是?”顧竹寒忽而想起那兩個誠惶誠恐的宮女,心中慼慼。
“她們不知道這件事情。”李邃搖了搖頭,答道。
“好吧。”顧竹寒不欲再評論這件事情,她可沒有忘記李邃是手握重權的上位者,必要時會草菅人命。
“我不是將你軟禁在儲秀宮的嗎?怎麼會受華妃的邀請前往慈寧宮?”李邃也不願意再談論禁宮裡的那個人,有些事情終歸是要在時光之中寂滅,不留痕跡。
“近日無聊,所以也就幫你鬥鬥妃子囉,”顧竹寒聳聳肩,頗為自嘲,“豈料人家看不起我,連見都不想見我,直接讓我去送死。”
“哈哈,那是因為你太善良了。”李邃被她俏皮的語氣說得一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額髮,顧竹寒覺得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親密了,不動聲色地側身讓開了一步,李邃察覺出她的避讓,右手尷尬地伸出在半空之中,他的笑意剎那僵在唇邊,他和她始終是隔了太多太多又錯過了太多太多。
他微嘆一口氣,將手收回,轉而攥住她的手腕,顧竹寒被他緊緊握住不明所以,想要掙脫卻發現那人的手勁大得很,想起李邃當初說自己不會武功,在遇襲的時候一定要由自己保護,頓覺這人越來越像一頭狐狸!
“你想幹什麼?”顧竹寒掙脫不得,唯有瞪了眼睛看他。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李邃也不打哈哈,直接說道。
“那也不用扯住我的啊。”然而李邃卻是不管她,直接扯了她的手就往前走,顧竹寒無奈,被他半拉半扯地扯著往前走,也不知道李邃帶著她繞了多少個彎多少道迴廊,終於在一處十分隱蔽的宮殿之中停了下來。
此時李邃才放開了她的手,顧竹寒下意識地抬頭看上望,卻發現這座宮殿和別的宮殿不一樣,沒有命名。
顧竹寒側頭疑惑看他,希望他給出一個說法。李邃卻是沒有作聲,只是沉默地往前走,他走至門前,似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將門推開。
顧竹寒不知道他葫蘆裡面賣什麼藥,唯有跟著他往前走。
李邃始終擋在她身前,顧竹寒只能透過他肩膀的罅隙看見這大殿中央掛著一幅畫,逆光之下只能看出那幅畫的輪廓,好像是畫了一個人,具體畫了誰她還不知道。
不會是李邃要講他的初戀啊海枯石爛的感情史給自己聽吧?顧竹寒摸了摸鼻子,忽而覺得好笑。
“不湊近看看是誰?”李邃早了顧竹寒一步到達那幅畫前面,從她的角度看去,只覺得李邃陷在陰影裡的臉露出一絲古怪又狡猾的笑。
顧竹寒可有可無地抬足上前察看,那幅畫和她平齊,畫的是一個少女側身拈花而笑的模樣,那少女年紀不大,應是和自己差不多十六歲左右,畫面中的她表情十分鮮妍,唇角噙了一抹淡淡的笑,她正半低著頭,蔥指玉白,拈起樹藤中掛下來的一朵花,眼眸之中流光一閃而過。
畫中之人淡雅卻透出一分活潑俏皮,她隱隱覺得這個少女熟悉,然而怎麼想都想不出這個人自己在哪裡見過。
“知道我畫的是誰嗎?”李邃見她疑惑,不由出聲問道,語氣之中隱帶期待。
“不知道。”顧竹寒想了良久,終究是搖了搖頭,嘆氣道。
“難道真的是我畫技不行?”李邃喃喃,都這麼明顯了居然認不出那人是誰?他無奈,帶了一絲失落的,伸出指尖在顧竹寒微微上挑的眼角處一描,畫出一痕飛揚的弧度,“有人曾經對我說‘眼睛要畫得再神采飛揚一點’,這句話我琢磨了很久,直至今天才知道那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邃,你……畫的人不會是我吧?”顧竹寒驚詫地眨了眨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李邃看她這麼錯愕的表情,心中似有不悅,然而卻沒有顯露在臉上,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嗯。”
顧竹寒聽到他肯定的回答,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扭頭,再看向畫中少女,細細描摹那人側頭的眉眼,在心底走了一翻之後,這才頗為尷尬地看向李邃,“抱歉,我只是覺得畫中人熟悉,卻沒有想到你畫的是我。”
“無妨,現在知道也不遲。”李邃一笑,懲罰似的將她的額髮給揉亂,顧竹寒避無可避,在被他蹂躪的時候眼角餘光瞟到畫中落款,換算成南唐國曆,正是一年前的今天。
這……怎麼可能?一年前的今天李邃並不認識自己啊,怎麼會把她給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