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女子。
在與她短短相處的數月之中,他為她做了許多事情,其中有一件是真正能令他的心安定下來的,他在東海用了三大碗血加上藍寶的唾液來徹底壓制了她體內經脈的洶湧之勢,可以說是經過了那次滌盪之後,她以後的人生都不會再受那兩股桀驁不馴的力量所影響,長命百歲到老,看見兒孫滿堂是沒有問題的。
他為了護她周全,在譚芙和顧玉駱出事之前,便早已與李邃做出交易,他以自身具有能夠預測天威的特殊能力來和李邃作出交換,他測出了南唐未來一百年的國運,以此來作為李邃一生一世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護顧竹寒周全的條件。這是違反天命的舉動,隨時都有可能遭受反噬,然而他卻是憑藉一人之力穩妥完成,硬是為她求來一個安穩的、可遇不可求的未來。
又唯恐那人對她有所懷疑,他吩咐鼎磯閣上上下下的人都要對他的存在守口如瓶,不能讓她知道他的存在,也不能讓她知道他所為她做的一切事情。東海放血的切膚之痛,靈力反噬的蝕骨之痛,無論哪一種痛楚都是剖心噬骨,根本無法讓人迴避哪怕一丁半點,只能默默咬牙忍受。
可他毫無怨言,因為他已經得知聖景皇后於七百年前死亡的真相,他不想她重蹈當年聖景皇后的覆轍,他必須要盡他所能護她周全。
至於她以後是否會知道真相,知道真相又會如何……都已經與他無關。因為,很可能,當她得知真相的時候,他已經不存於世。她也無法再責備於他。
“真是一個狡猾的人啊。”
顧竹寒默默地將銀闇所說出的話語給聽進耳中銘記在心中,她怎麼可能會按照他所安排的計劃去走她的人生?難道他就沒有想過他在她心中也是有一席之位的嗎?難道他就沒有想過當她知道他有危險的時候她就不會前來襄助?為什麼他要把她想得如此無情?
手中緊緊握著的銀簪幾乎要把她的掌心刺穿,彷彿只有這種尖銳極致的痛楚才能提醒於她,她究竟欠了那個人多少恩情。
梵淵啊梵淵,我顧竹寒何時需要你為我做這麼多?為什麼你要如此犧牲自己,你想讓我一輩子都念想著你,我顧竹寒偏不,若然你今天真的死了的話,那麼,我顧竹寒會與你,共死。
“梵淵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與前朝有聯絡的人,因著他的身世秘密被翎羽衛的首領給探查出來,順景帝驚怒之下試探於梵淵,然而梵淵卻是給出他不為他所用的表示,是以順景帝才派凌徹去將這件事處理乾淨。”銀闇低低說著,從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的他此刻只覺得口乾舌燥,可是他既然說了個開頭,那麼必須要將整件事情給說完整,“順景帝害怕梵淵還有同黨,是以逼迫梵淵‘造反’,誘使他的同黨出來,斬草除根。”
“這也是葉先生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銀闇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話應不應該讓顧竹寒知道,顧竹寒卻是不等他作出決定,便介面道:“葉先生是為了掩飾我的存在?”
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灌了鉛,一口鮮血不知何時咯在喉中不上不下,似滾油燙心似的,煎熬萬分。
“……是。”隨著銀闇艱難答出一字,顧竹寒仰頭,感受著碎雪落在臉上的冰寒觸感,她的人生如此可笑,一個又一個為了護住她性命的人前赴後繼奔向那死亡的道路。彼岸除了有那不祥的曼陀羅花之外還有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能為自己犧牲?她這樣的人值得嗎?
“事到如今,你還要去見他嗎?”銀闇握緊了手中的韁繩,前所未有地帶上了一絲緊張和壓抑問她。
顧竹寒苦笑一聲,她伸出自己的指尖摸了摸臉上冰涼至冷凝的肌膚,彷彿那裡血液不再迴圈,她就要凍死在這腐爛新鮮的真相之中。
“既然他不想讓我在他面前出現,那我走便是。”她決絕回頭,不再看那個肅殺戰場一眼,不再看那襲翩躚白衣一眼,不再看這漫天飄來的大雪一眼。墨瞳重重,起了大霧,眉梢顫抖了碎雪,當年大蔚風流於巷陌深弄之間,那人親自起名的“彌剎”二字,似乎一語成箴,梵生寂滅,過眼雲煙,一切如掌間融掉的碎雪那般,不留哪怕一絲半點的痕跡。
銀闇眉頭鬆了鬆,他調轉馬頭就要往回走。然而卻料想不到半空之中忽而刺來一柄通體血紅的長劍,直取顧竹寒的咽喉!
事情的變故突如其來,那柄刺來的長劍速度快至無影,銀闇心中一沉,再去迎敵已然不可能!他渾身釋放出強大的內力,與此同時空手一隔,直接抓住了那柄幾近要劃破顧竹寒喉頭的利劍,再而後往後一擰,想要把那柄長劍給折斷。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