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會讓他自立,走累了就歇歇,去茶館裡叫上一壺茶聽一會兒書,想起李邃說故事的話癆技巧是從市井裡學回來的,顧竹寒就忍不住側頭往他看去,果然看見李邃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激動之處還會笑幾聲,坐在他旁邊的李舒小崽子聽見自己的老爸笑了,也跟著嘻嘻笑幾聲,顧竹寒看著他們兩父子就覺得好笑。
聽了一會兒書,覺得歇夠了,三人出了茶館,正好遇見前面有表演雜耍的地方,李舒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嚷嚷著要去看,今天他是主角,兩人理所當然要滿足他,遂攜了他的手往前面擠。
此時早已有大量的觀眾圍在前面看好戲了,表演又到了精彩的地方,不斷有人拍掌叫好,李舒擔心自己會錯過最好看的場景,催促著李邃和顧竹寒快一點,李邃和顧竹寒相視一笑,加快了腳步。
畢竟人太多了,三人怎樣往前擠也擠不進去,最後還是由李邃重施故技將李舒放到肩膀上,再一次牽顧竹寒的手,顧竹寒感受到他掌心裡的溫暖,微微讓了讓,可是李邃卻像是不經意間緊了緊顧竹寒的手,不容她反抗,便一把將她拉走。
顧竹寒心中微動,忽而想起某個微涼清晨,茶桌之前,有人牽了一下自己的手,而後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對自己說了一句:“執子之手……”
將子拖走……
好吧,顧竹寒在心底又自動補完了這句話,可是曾經說過這句話的人應該都快要忘記她了吧?
自和梵淵一別之後,她連他丁點訊息都收不到,原以為他會寫信給自己,可是她等了又等硬是一封信都沒有收到,顧竹寒在懷疑,梵淵是不是覺得以後都不用看見自己了,所以也就漸漸將自己淡忘掉了?
曾經被人珍視在心頭的那種忐忑的心情可能以後都不會再遇到了吧?不過這樣也好,他也不用再給自己害得那麼慘了。顧竹寒自嘲一笑,不再多想,任由李邃拉著她的手往裡走,他一邊有禮謙和地說著“勞煩讓一讓讓一讓”,一邊往裡擠,因著他的溫和有禮,又是攜家帶口過來,是以看熱鬧的眾人都沒怎麼排斥他,最後李邃終於得以成功躋身最最前面的一排,將雜耍看了個清楚明白。
顧竹寒完全丟開了心中的煩惱,既然今天是李舒的生日,理所當然要好好陪他過的,他們父子二人看得高興,她也似乎被他們所感染,唇角笑容越揚越高,露出了這麼多天以來第一個真正發自內心的笑。
李邃時不時會側頭看她,當看見那個著一襲淺青長裙的女子笑得眉目生風幾乎都要生出豔色來的時候,他忍不住也按住了自己的唇角,此刻他和她在同一片天空裡笑著,以後,即使分別了,也能好好回味這一幕。
三人一直逛到黃昏天色將盡的時候,李邃才招呼他們二人上了一隻烏篷船,顧竹寒頗為疑惑地看著他:你在搞什麼鬼啊?
李邃並不多言,只是牽了她的手讓她上船坐好,而後又將李舒抱到船上。顧竹寒上船了之後才發現船裡只有他們三人,連個船伕都不多一個,她驚愕說道:“李邃,別告訴我你要撐船。”
“是呀!”李邃笑得一臉魅惑,他低頭深了眉眼看她,呵氣如蘭,“有沒有覺得我十分厲害,想要留在南唐做我的皇后?”
那張豔如桃花又比桃花富有英氣的俊臉放大了在自己跟前微微晃動著,顧竹寒心跳漏了一拍,她幾乎是慌亂地轉過了臉,小聲道:“沒有一點兒正經!”
李邃卻是沒有多言,直接到船頭拿了船杆開始划起船來。
時值採菱女從遠方凱旋而歸,湖上本是無窮碧的接天蓮葉薰染上醉人心魄的落霞立即變得瑰麗無比。眼前的美景簡直無法形容,顧竹寒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些在船上的採菱女逆光從漫天蓮葉之中三三兩兩地出現,夕陽打在她們臉上,但見她們臉上都洋溢著難以言喻的純粹微笑,她們興致起時會唱著漁歌,軟軟糯糯的江南口音傳遍了整個大湖,顧竹寒不知道李邃要將他們載到哪裡,她也不出聲詢問,當她聽了一段她們唱的歌聲之後,又有一清醇似紅泥新酒般的男子嗓音傳來,他唱:“卿卿,今日採菱歸來可好玩兒?能否給我娘子和犬子一點清甜菱角做晚膳……”
……真是難為他將這麼直白的話唱成歌詞,顧竹寒掩唇而笑,和李舒對視一眼,賊笑得像得逞的狐狸。
南唐的民風是十分之淳樸的,那些採菱女一聽李邃的請求,紛紛撐船過來,給他們送了一大船菱角。
顧竹寒看著那堆滿船的菱角什麼的都要嚇傻了眼了,李邃當然是不會讓自己的子民白給他東西,不論她們要不要都塞了足夠的銀兩給她們,顧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