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這樣對待著,待得知了一切真相之後,卻無法問清那個人為她所做的一切,也無法挽回那個人的死亡,這樣的煎熬恐怕比身在這個龍潭虎穴裡來得更艱辛與痛苦吧?
不然以她的病弱又豈會每天都這麼早起床?不是夜裡睡不著那是什麼?
李邃的情緒剎那平復下來,他輕輕籲出一口氣,伸出雙手將她整個人給摟在懷中。顧竹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驚,下意識掙扎,她已經不想再和別的男子有所牽扯,這樣會令她覺得自己很可恥。
“竹子,別對我這麼狠心,我就只是想抱一抱你。”李邃埋在她髮間低聲說道,他的聲音似乎帶著疲憊以及一種說不清的落寞,也似乎帶著一絲絲的心痛與哀婉,諸般複雜情緒在他短短的一句話之中呈現,令得顧竹寒只能感受著他這個不帶任何旖旎的懷抱裡所包含的一切。
此刻,她的心中也不知道是哪一般滋味。
彷彿是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是過了一瞬,李邃終於放開了她,他再次深深看她一眼,而後什麼話都不說,繼續在前面帶路。
兩人很快來到那處廢棄院子外頭。
因為這處院子幾乎是與外界隔絕的,而顧玉駱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並沒有讓別人過來打掃,是以這座院子看起來比前幾天還要荒蕪破敗。
李邃帶著她潛入院子裡的一處破草叢之中,繁茂枯萎的草叢之外正對著一處窗戶。
那處窗戶裡此時正有兩抹人影在屋中對話,看他們的神態,依稀能察覺出他們對話之中隱含激動與爭吵。
顧竹寒和李邃對視一眼,靜靜蹲在草叢中,集中精力聽他們二人的對話。
屋中的二人不是誰,正是顧玉駱以及住在這座院落裡疑似梵淵的男子。
若然說之前顧竹寒還對這座院子裡所住的人抱有一絲期待的話,那麼,現在她可以完全將這一絲期待給碾碎消融。
或許遠看那道身影好像梵淵,但是近看的話,不僅對方的身量還有動作舉止都與梵淵有著十分的不同。
以她的性格本應該對梵淵身上些微細節不甚在意的才是,可是自他失蹤了之後,他曾經在自己面前的一舉一動,僅有的細節特徵都在她腦海中一一呈現。
越是不想憶起,卻越是清晰地在她腦海中浮現。
是以,她一眼看過去,便知道那背對著她的人影並不是梵淵。即使他是假裝得那麼神似。
“譚峰華,你莫要想著在暗中對她做出一些什麼試探。”
此時,從窗前傳來二人的對話聲,顧竹寒不再多想,集中精神聽他們二人的對話。
從她和李邃的角度其實能清楚看見屋中兩人的神情和神態。
本來那抹白色人影還是背對著他們的,但是隨著顧玉駱略帶警告的話語說出,那白衣人影也轉過身來,一張與梵淵截然不同的臉容露了出來,顧竹寒緊盯著那張臉,心頭一陣惱怒與不屑,那人不是誰,正是一直對顧玉駱有歹心的譚峰華。
這個人,怎麼會在這裡?顧玉駱明明知道這個人對他有不軌企圖,為什麼還會將他留在身旁?
顧竹寒皺眉,許多疑惑一瞬湧上心頭,然而不等她多想,屋中傳來他們更加劍拔弩張的對話之聲。
“玉兒,你現在分明是在自欺欺人。”譚峰華上前一步,攥住了顧玉駱的手腕,眸光之中隱帶熾熱瘋狂,“若然你真的相信她失憶的話,那麼讓我試探一下又何妨?”
顧玉駱被他握住手腕只覺得十分噁心,想也不想,直接用力將他的手給拂開,他轉過身去,意味不明,語氣卻意外堅定,“無論她是否失憶,我都愛她,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要將她留在我身邊,這是無法更改的事情。你也不必試探於她。”
譚峰華聽得他這麼堅定的回答,不由嗤笑一聲,彷彿是心有不甘,他痴痴地盯著面前這個自己痴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少年,看著他從青澀孩童蛻變成至今天權握一國的王爺,心中感懷萬千,明明知道和他是永遠沒有可能的,可是他仍舊選擇跟隨在他身側,即使不能與他並肩,可是時時刻刻能看見他也是好的。
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接受不了他對別人的好,尤其是對那個看似卑微實則骨子裡透出一股高傲的少女。他們同在譚府長大,他自認他對顧玉駱不差,也時常暗中幫助於他,可他為什麼還是得不到他的青睞?為什麼總是他一人在單相思,想到新潮焦慮仍舊無法得到他的回應?
現如今,他不顧一切拼死協助歐陽軒將他從大蔚的龍潭虎穴裡救出,為什麼他還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