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臉上不是有什麼髒東西吧?”顧竹寒見凌徹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他滿頰通紅,醉眼迷離,很顯然是喝多了的表現。顧竹寒生怕他對自己做出一些什麼,微不可察地往旁邊蹭去,凌徹敏感地捕捉到她這個動作,挑了挑眉,“你這麼熱情地獻吻聖僧,卻避我如蛇蠍,顧小姐,我凌徹有這麼討你厭?”
“……”顧竹寒無語一瞬,唯有停了動作回望他,“你當時也在場?”
“路過。”凌徹剎那覺得自己失言,但是他毫無失言的尷尬,而是眼神坦蕩地看著顧竹寒。
顧竹寒一瞬間覺得這個人臉皮之厚當真無人能及,他不覺得尷尬,但是她卻尷尬,吻了梵淵不是她所想的,就好像她出現在這個時空其實也是一個意外,那個吻,也是一個意外。
“怎麼不回答本王問題?”凌徹見她含羞低頭,不由覺得惱怒,喝了一晚上的悶酒,他是真的醉了,也不管手下力度,直接攫取顧竹寒的下頷,強逼著她看向自己。
“意外。如果我說那只是個意外你會相信麼?”顧竹寒被迫抬眸看向眼前那個雙眼似是能迸出怒火的男子,她不屈,“徹王殿下,民女和你只算是相識,並談不上多深的交情,我不明白你為何一定要糾結於民女的個人經歷不放,這似乎不是您這種上位者所為?”
“你……”凌徹積怒於心,憋了一大口氣無處發洩,他忽而放開了顧竹寒,扭頭吐了一大口黑血,嚇得顧竹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主人!你沒有事吧?”就在凌徹剛剛扭頭的那一瞬間,忽而一抹人影從橋底飄出,直接掠到凌徹身旁,他似有不岔,轉頭對著顧竹寒一通臭罵,“我說你這個死女人就不能有事沒事別往我家主子面前出現可以嗎?你沒看見他寒疾攻心,病得痛苦嗎?你既然是不關心他的,就不要假仁假義……”
“凌越!下去。”凌徹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他喝令,毫不猶豫。
“主人……”凌越訕訕,搞不清面前狀況。
“下去。莫要我再說第三遍。”凌徹的語氣徒然憤怒,像吞吐了數萬條冰蛇,置人於深寒冰窖。
“是。”凌越應答一聲,又轉頭憤憤盯了顧竹寒一眼,這才消失在橋上。
顧竹寒仍舊坐在原地不作聲,她似乎被剛剛的一幕震動,神色複雜地看著凌徹,凌徹閉了閉眼睛,繼而睜開,“昨天是我四哥的忌日。”
☆、43。第43章 這是什麼花?
清晨的第一縷霞光早已散去,千千萬萬的光亮從背後的光源處傾灑而出,毫不吝嗇地披灑在二人身上,給那兩個寂寂孤獨的人兒鍍上一層金光,以一種維護的姿態。
“抱歉。”顧竹寒在聽見凌徹口中的那句話之後,什麼都沒有問,只輕聲道出這兩個字。
“你用不著說抱歉。”凌徹平復了情緒,他甚至轉頭對顧竹寒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過於蒼白,蒼白到令顧竹寒不忍和他說自己赴約的真正意圖。
“該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我那個下屬太不知規矩了,讓你受擾了。”凌徹平淡解釋,平淡道歉,似乎害怕對方誤會什麼,又似乎希望對方誤會什麼,然而顧竹寒又哪有那麼多心思去揣測凌徹的心意呢?
混入這麼一個錯綜複雜的局勢非她所願,明明只是在譚府安靜度日,雖偶爾有些么蛾子出現,可是她並沒有想過變故會如此之大,現在已然快要過去一月,顧玉駱仍舊下落不明,她甚至不知道該給譚芙一個怎樣的交代,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做。從前的計劃一概被打亂,一剎那像是命運之手顛覆,一事無成。
“如此低三下氣地道歉不像是殿下您的風格。”顧竹寒搖頭,不置可否。
“哈哈,”凌徹被她調皮的動作逗笑,他狀似隨意地瞥她一眼,語氣中卻有些微的忸怩,“這裡沒有外人在,我准許你不用對我用敬語。”
顧竹寒臉上笑容一僵,隱隱覺得這個特許彆扭,然而此刻又不好拂了他意,唯有解了腰間美酒,遞過,“殿下,我實在是找不到‘煙花亂’的所在,所以只有尋了一瓶‘彌剎’給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凌徹把酒接過,他並沒有馬上開啟瓶口,而是細細端詳盛酒的容器,依然是一成不變的白瓷,只是這白瓷瓶瓶身上所畫的花較以往的有所不同,以往裝載“一斛春”的白瓷瓶要麼是畫上花中四君子,要麼則是寥寥數語染就瓶身,淡雅得可以。
他猜想這釀造“一斛春”背後的主人定是個雅人,而且也是一個怪人,此人勢力龐大卻隱於暗處,流行了這麼幾年都找不到“一斛春”的出處,這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