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銅雀館,整個館中似乎都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丫鬟僕役三兩湊到一處討論著,一時間人人自危。如玉心中牽掛案子,無心去觀察周圍是怎番模樣了。
到了屋裡便是濃重的愁雲慘霧,這又是一樁密室殺人案,只見杜若臉色鐵青似乎是在忍受著極度的怒火,旁邊的鳳姐兒也是一臉的惶然,看來這夫妻二人都被這接二連三的噩耗狠狠打擊了,顯得很是萎靡。如玉走至床邊,她自己一時也不敢相信,前幾日還鮮活的人現如今毫無生氣的躺在了床上,只有一樣就是她的面色也是平靜而安詳的。
杜佩瑤檢查完到她跟前低聲道:“這名女子的乳頭處也如前一個被人割了去,並且做過處理。”作案手法是相同的,那麼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她下意識地看了看上面,瓦片均是嚴絲合縫,又叫了朱威武去房頂上檢查是否又被人翻動過,因為瓦片經過長久的風吹雨打,漸漸會生出泥漬,只要看是否有泥漬便能知道是不是有人翻動過。
朱威武下來後,說道:“俺看過了,上面的瓦片都好好的,絕對沒有人動過。”
如玉又一次確定道:“你可檢查仔細了?”若是蕭衍她定不會多次一問,可若是這個大大咧咧的朱威武那可就打些折扣了。
朱威武拍拍胸脯,肯定的說道:“大人,你就放心吧,你別看俺平時五大三粗,俺幹活可細緻的哩!”
看來可以排除掉利用木棍落門栓的手法了,既然門窗均從裡面反鎖,那麼兇手是怎樣從封閉的屋子裡逃脫的呢?如玉將無關眾人先全部遣了出去,人多雜亂,既妨礙線索的找尋,也可能會破壞現場。
屋內只剩下徐恆,朱威武和在床邊進一步檢驗屍體的杜佩瑤,如玉繞過一扇紅木嵌貝雕花四條屏後,發現裡面是一張紫檀雕花卷草紋的畫桌,上面還放置著幾張未描完的畫作,看來這喬香阮喜靜,描繪的多為山水花鳥,隨意的翻檢了一下,發現有一張紙上寫著首詩:
情絲纏柳纏絲情,
月寄明霄明寄月。
桃李杜芳杜桃李,
香幽阮若阮幽香。
這是一首就句迴文詩,如玉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便擱置到桌上,又開始到別處尋找其他線索,過了一會兒,忽然屏風後傳來朱威武啊的一聲,如玉只當是怎麼了,走過來一看原來是不故意將墨打翻灑到了桌上,朱威武忙拿起她剛才翻閱的那一沓紙張,如玉走到一旁幫他整理,一邊收拾一邊說道:“你怎地整天毛手毛腳,該學著沉穩些才是…”
朱威武搔搔後腦,有些慚愧的道:“俺,俺也不是故意的…手一抖就成這樣了…以後俺會注意的…”接著吹了吹手上的紙張。
如玉不經意間瞟他一眼,忽然像發現什麼一般,急忙道:“等等,別動!”朱威武如被點穴一下站定不敢動分毫,眼睛往後面飄去,弱弱的問道:“怎…怎…麼了…”
如玉小心翼翼地取過他手中的紙張,然後舒了口氣,道:“沒事了。”
朱威武一頭霧水,見如玉嚴肅的凝視這那張紙,不知她在搞什麼名堂,向她身旁湊了湊,也研究的低下了頭,只他大字不識幾個,也看不出啥名堂,瞧如玉如老僧入定一般,識趣的溜達著到別處去了…
如玉全神貫注的盯著手中的紙,這正是剛才那首迴文詩,只不過此時一角被朱威武不小心撒上了墨汁,正好將第一句中的後六個字,第二句中的後五個字,第三句的後三個字,和最後一句的最後幾個字掩蓋住,連起來便是:情寄杜若!
如玉有些不敢相信,也許只是巧合呢…可天底下,哪來這麼多的巧合…
原來,這首迴文詩中第一句第一個字是‘情’,第二句第二個字是‘寄’,第三句第三個字是‘杜’,第四句第四個字是‘若’,合起來便是‘情寄杜若’,也就是如玉此時看到的,杜若…杜若…如玉沉思著,忽然想是想起了什麼!
走到赭紅鎏金花架處端看起來,杜若…竹葉蓮…不會錯了!這種花並不屬於觀賞類花別,乃是長在山谷林下的一種野花,尋常人極少種植這個,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而竹葉蓮的另一個名字正是叫做杜若!
看來這銅雀館中的關係遠不是表面上如此簡單,杜若是鳳姐兒的丈夫,可是卻與喬香阮又有著千絲萬縷曖昧錯綜的聯絡,那麼喬香阮的死和這件事又沒有什麼關係呢?如玉拿著紙張低頭沉思,抬起頭來,看見朱威武額頭上不知何時擦破流了血。
“你這是怎麼了又?”趕忙過去準備幫他處理。
走近一看,原來並不是什麼血跡,而是蹭了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