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故事也差不多要走到了盡頭,蘇晉想做什麼,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我心一沉。
盡頭,原來這個故事竟要結束了。
不知為何,當我聽到沉新說出謝醉之於十二月初九身亡時,竟有一種曲終人散的悲涼感。
問露並沒有察覺到事情的怪異之處,拿了土地不懷好意給的藥回到府中,就想讓謝醉之服下。
“夫君,”她笑得開懷,自從她恢復記憶以來,我幾乎沒有看到她露出過如此燦爛的笑容,看來她當真是對謝醉之非常上心,不過一丸藥,就讓她面上又恢復了光彩。“這是我從一個認識的神醫那裡拿來的藥,他說了,只要吃下了這一丸藥,你就能痊癒,不用再躺在這榻上了。想必夫君一定很想念羽林場吧?驚風許久不見你,整天焦躁得不行,踢壞了好幾回柵欄,你若再不去看它,它可能就要衝進來看你了。”
“這是……?”謝醉之看了看問露遞到跟前的藥丸,又看向笑得粲然的問露,神色一滯。
“神醫給我的藥,吃下它你就能好起來。”問露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過了下文。
“……”謝醉之默然不語。
見他如此,問露原本興奮的笑容就消去了不少:“你……你不相信我嗎?”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謝醉之立刻一笑,“只是……令兒,你許久都沒有如此開懷了。”
問露一愣,忽然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我、我只是……”
“我知道。”謝醉之一笑,從問露手中取過那枚藥丸,看也不看地就送入口中,吞嚥了下去。“我說了,我相信你。”
見謝醉之毫不猶豫地服下了那枚藥丸,問露神情一個怔忪,又立刻化成了一汪春水。
“……夫君……”
三天後,謝醉之傷勢大好,十日後,太醫院所有太醫齊齊向問露道賀,言謝將軍吉人自有天相,身上的傷都奇蹟般地痊癒了。燕景帝聞之大喜,自謝後薨後第一次展露笑顏,他親自到將軍府見了謝醉之和問露,賞賜了無數東西,又派了四個太醫常駐將軍府別院,讓他們每日給謝醉之夫妻二人診平安脈。
由於問露有孕在身,燕景帝見天色不早,在府中用過膳後就離開了,問露立在門口目送燕景帝離開,直到紋著五爪金龍的車架逐漸遠去,她才收回了視線。
天已大黑,昏黃的燭光跳躍,她的臉在夜中隱去了大半。
“父皇他……老了很多。”
“陛下痛失所愛,自然……”謝醉之說到一半,不說話了。
沉默了片刻,他又微微一笑,上前攬過問露:“天色不早,夜深露重,你現在有了身子,受不得風寒,還是早些進屋吧。你若想念陛下,以後可以常去宮中陪陪陛下。”
“那你呢?”問露抬頭看他,“我去宮裡了,你怎麼辦?”
“我?我自然是去軍營了。”他伸了伸空著的那隻胳膊,“這麼久躺在榻上沒有動彈,也不知道骨頭有沒有都躺僵了,明日得去軍營好好歷練歷練,驚風修養了這一個月,也該去磨磨蹄子了。”
“你傷勢剛愈,不能太過勞累。”問露忙道,“就算是歷練也沒有這麼急的,更何況現在天下已定,國泰民安,已經不需要你這樣的將領衝在前面上陣殺敵了,你該好好休息才是。”
謝醉之的笑容就一頓。
問露立刻道:“對不住,是我說錯話了,你們為大燕征戰,我不該——”
“我答應你,不過於操勞,但軍營我還是要去的。”謝醉之打斷了她略有幾分倉皇的解釋,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你說得對,天下已定,大燕已經不需要我去為她四處征戰了,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更要去軍營。陛下雖然撤了我元帥之職,卻沒有收回我的虎符,前幾個月我平叛後又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轉過來,又出了這檔子事,三軍虎符就一直在我手中收著。陛下現在正沉浸在痛失皇后娘娘的悲傷之中,尚且想不到此事,但一旦他想到了,恐怕……會對我有所微詞。”
問露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父皇不是那麼疑心重的人。”
“以前我不會著急,我也相信你說的話,但現在……”謝醉之頓了頓,“娘娘出事時,我爹就在旁邊,可他當時因為劈斷一支朝他襲去的箭矢,沒有來得及去救娘娘,才使得娘娘身中三箭,當場……不治身亡。”
提起謝後,問露的臉色就黯淡了幾分:“可謝老將軍和母后是親兄妹,謝老將軍當時若有餘力,豈會對我母后見死不救?父皇他應該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