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
“不想找。”疏籬此時才真的有些難過,眼底浮出悲傷,緩緩道:“我不想看到他已經變了的嘴臉,我寧願他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模樣。”
“這……姐姐,如今沒有什麼人能強迫你做什麼事了,你可以為自己活著了,別再想那個人了。”
疏籬苦笑道:“從未真正活過,為什麼要怕死呢?對我來說,那是件好事。”
蕭艾聽著她的話,心裡有些著急,說道:“蕭兒不知道姐姐以前經歷過什麼,但是世上沒有什麼是非死不可的事,如今,姐姐是可以選擇活的。”
疏籬搖搖頭,道:“你或許有一日會明白,或許永遠不會明白,死,有時只是為了成全自己。”
蕭艾被她說得有些害怕,疏籬笑了笑,說道:“蕭兒妹妹是官府中的人,你的命比我好。你比我有選擇。”
“我……我不是……”
疏籬笑道:“不論寧王爺為什麼幫你,總之一定是有人真心幫你的。相信我,因為我多少次在絕望臨死的邊緣,這樣渴望有一個人能救我,可惜沒有,從來沒有。”
“姐姐,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那些事沒有歡樂,但也不值得你悲傷。”蕭艾心裡也在這樣告訴自己,都是過去的事了。“姐姐,答應我,活下去,千萬別想不開,日子長了,這些都會好的。”
疏籬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蕭艾怕疏籬一個人會做什麼傻事,因為她對什麼都不在乎。蕭艾知道她不是受了打擊,一時想不開,而是真的真的對生活失去的希望。
唯一能夠幫她的就是陪著她。
燕王府那邊,張玉從草原回來了。
“王爺,事情辦妥了。”張玉頂著嚴冬跑了趟塞外,臉上凍得又紅又紫。
“說吧。”朱棣放下手中的事務,靠在椅子上,淡淡一笑,示意他坐下。
張玉拱手道:“謝王爺。”在靠近暖爐的位子坐下,不過身子還是往前伸著,接道:“屬下沒有直接去找坤帖木兒,而是在草原各部落貓了好幾天,終於讓屬下打聽到瓦剌一部的首領,猛可帖木兒與額勒伯克素來不和,只因為猛可帖木兒與先蒙古可汗,也就是興原帝的關係非常好,額勒伯克奪位後一直很忌憚他,每年瓦剌一部需上交的牛羊,糧食都是最多的,徵兵出丁也是最多的。所以,屬下以為猛可帖木兒可利用。”
朱棣點點頭。
張玉接道:“屬下告訴他,額勒伯克汗想與我大明結交,如此一來,額勒伯克汗的地位穩固,外無憂患,便可以大肆清理蒙古部族之間的矛盾了,如此一來他,瓦剌首領的地位只怕不保,瓦剌一族的日子也會更難過。”張玉自信的笑了笑,道:“王爺,那猛可帖木兒是個火爆脾氣,當時就拍著桌子,叫喊著自己絕不能任人擺佈。”
“這個脾氣可不好。”朱棣隨口說道。
張玉點頭道:“王爺說的是,屬下就是怕他這樣的性子會壞事,所以又在他那裡待了好幾天,大抵上摸清楚了他近身的一些人的情況,這才放心。然後便由他出面去找的坤帖木兒,告訴坤帖木兒他的來意,願意舉全族的兵力助他成事,屬下只做個牽線的,一直在場,但是什麼話都沒說。不過瓦剌一族畢竟弱小,所以可能還需聯合其他各部,不過這些都是他們自己的事了。王爺說過的,此事我們不能出面。屬下在那裡時間待長了,也會被人懷疑的,便回來了。”
朱棣沒有說話,一會兒忽然問道:“依你看,那個坤帖木兒如何?”
張玉思忖道:“這個人心懷大志,忍氣吞聲在額勒伯克的大帳中生存,韜光養晦,等待時機。可以說,他若推翻了額勒伯克,坐上蒙古可汗的位子,只怕比額勒伯克更有才能。”
朱棣淺笑,眸子裡泛出冷光。
額勒伯克汗在位已經六年,若真如張玉所說,那這位不日就會繼位的新可汗,坤帖木兒,怕容不得他六年了。
“王爺在想什麼?”
“沒什麼。”朱棣滿意的笑道:“此事你辦得不錯,讓你來回這麼折騰,辛苦了,眼看到年底了,今年留在府中跟本王一起過年吧。”
張玉高興的抱拳道:“謝王爺。”又咽了咽聲音,緩緩問道:“王爺,屬下見您這些日子好像瘦了不少,可是為了蕭艾小姐的事?”
朱棣抬頭看了他一眼。
張玉道:“屬下聽柳兒說的。可是柳兒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小丫頭在跟本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