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迴避了徐王妃直直的眼神,頓了一頓,道:“那是我的事。”
“王爺這些年對妾身是極好的,禮敬之極,寵愛之極,這麼多年您沒有多收一房,在外人看來妾身這個燕王妃當得真是再好沒有的了。可是您的那份疏遠卻是妾身如何做都消除不掉的。”徐妙雲心裡一片蒼涼。
看著朱棣沒有作答,小聲問道:“王爺是因為當年的事,所以遲遲不告訴蕭艾您的心意嗎?”
朱棣冷冷的看著徐王妃,眼裡一絲怒火。
若是這個女人初到自己身邊那些年,自己出於對她是功臣之後,皇上親指而有所顧忌,這麼多年的夫妻又怎麼會不明白她到底是個什麼人呢。可是她的心思太深了,善於猜度別人所想,行事手段不留餘地……
“父皇最討厭自己的兒子仗著權勢為非作歹,可是秦王朱樉偏偏被人舉報違法亂紀,妙雲……”朱棣半靠在椅子上,聲音有些冷。
徐王妃倒是坦然,“是我。”
“其實你不需要這樣做。”朱棣眼裡多了一絲憐憫。
“妾身只是想告訴王爺,妾身是真心的在幫您。”徐王妃有些激動。
朱棣起身將她抱在懷裡,笑了一笑,說道:“這麼多年,我又如何不知你的為人呢,我說了這些事不需要你這麼做。”
徐王妃收緊的心終於松下,笑道:“王爺,這樣不是很好嘛,秦王朱樉被斥責,撤了藩王名號,皇上派太子去其封地西安調查,回京都之後一病不起,終於命喪……”
朱棣撤後一步,不敢相信的望著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女子,當年的溫婉賢淑,蕙質蘭心的徐妙雲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朱棣無奈的搖搖頭,笑了一聲,說道:“這就是你全部的計劃?還有什麼呢?”
徐王妃這才覺得自己失言了,一把抓著朱棣的衣袖,說道:“妾身不是這個意思,這事也是妾身萬萬沒想到的。”
“你看,沒了一個皇太子,又來了一個皇太孫,我說了我不希望你摻和到這些事中。”
徐王妃看著朱棣轉身回到案前,拿起書卷,不再看她,心裡有些慌。
“王爺……”
朱棣又是淡淡一笑,溫和道:“你出去吧。”
房內沉香漸起,心緒平和之人聞之,神思清明,淡香幽靜;可是心思浮動,煩躁不安之人聞之,倒是刺鼻衝腦,片刻也呆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朱淑真:宋朝著名女詞人,著作已經多數失傳了,現留下一本“斷腸詞”,嫁給一名小吏,兩人無法交流,不久,抑鬱而終。
秦王朱樉:朱元璋二子,洪武二十五年被人舉報為非作歹,朱元璋才派了太子朱標去西安(藩地)檢視,後朱標為朱樉求情,此事作罷,不過正是這次去西安,回來朱標就染病了,不久身亡。
徐妙雲:歷史並未確切記載她的名字,我本著尊重歷史的原則,多方檢視資料,她的妹妹確切記錄“徐妙錦”,所以,推斷吧。徐王妃,人稱“女秀才”,大將徐達長女,足智多謀。
☆、琴聲情深
上弦月漸行漸圓,另一半合抱而出,雖不明朗,卻也總是淡淡相隨,過幾日便是二月中旬了,又一個月圓之時。
聽說此時的南方已經春暖花開,柳枝發了新芽,迎春結了蕊,萬物更新;北方雖然這些日子也是豔陽高照,可是還是會夾風帶雪的時飄時落,好些地方積雪還沒有化淨呢。
蕭艾半開著窗子,院內已經能時不時聽到一聲半聲的蟬蟲鳥鳴,柔和的月光伴著清冷的夜風緩緩而入,洩如光輝,洩於琴上。
蕭艾緩緩起手: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琴聲由弱將強,徐徐漸入,弱尤細細淺流,欲訴還嗔,強若鏗鏘之鳴,聲聲泣血。百轉千回,柔情難訴。婉音轉音之處,此情此意聲聲見聞。
可是細細聽來,高低和絃時不乏擲地之音,不似一味地哀怨愁腸,倒是擲地之下的決心和期盼。整體品來,倒是更符合少女活潑嬌羞之態,還有那隱隱情愫的憧憬。
一曲終罷。
“咚咚咚,蕭兒在嗎?”
蕭艾趕緊起身前去開門,行禮道:“蕭兒見過王妃。”
“快起來,咱們說說話。”徐王妃笑盈盈的扶起蕭艾,話語之間透著隨意親和,只是眉角眼梢處似有憂傷。
“是。”蕭艾迴到房間,發現自己一走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