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被莊主夫人不顧形象的吼叫華麗驚悚了。
太子殿下微微皺起的眉頭,王月圓才自覺失態,默默低頭退到一邊不敢再言。
嶽華昊訕笑一聲,長嘆道,“想必是我愛妾生前在林中佈下了那一道陣法。”
歐陽維下意識地就看了嶽淡然一眼,腦子裡七轉八彎跑的飛快,“二夫人從前竟精通奇門遁甲之術?”
嶽華昊懷念故人,唏噓感嘆,順著太子殿下的視線去看嶽淡然,越看越痴,半晌喃喃道,“曦兒臨終那幾年受盡折磨,若無五行佈陣的消遣,恐怕度日如年。”
歐陽維冷眼看嶽莊主“睹物思人”,斟酌半晌,找了個時機又開口,“二夫人既設下困龍陣,便是要在伏龍山隔出一道禁地生人勿入,卻不知她要藏的寶貝是什麼?”
嶽淡然從頭到尾低著頭旁聽,心裡面七上八下。
嶽華昊瞧了眼一同好奇著的兒子女兒,“曦兒進門時走投,身無長物,又怎會有寶貝值得一藏?”
歐陽維嘴上哼哈敷衍,內裡不可置信,也不再追究,順勢岔開話題,心裡卻另有所想,連帶著也頻頻看了嶽淡然許多眼。
皇儲狩獵發生意外是驚天大事,神劍山莊上下幾乎忙了一整夜,找各路郎中會診。直到太子殿下睡下,層層包圍圈也捨不得撤退,一個個乾瞪眼守在外面。
天微明之時,被排擠在最外層不得入內的嶽淡然終於被腦子裡橫飛的各種念頭擊碎了冷靜,默默離開了眾家包圍圈踱步到了後花園。
菊花枝下鬆鬆的土,嶽淡然像著魔一樣折了一條枝,在土上一遍又一遍地寫下“淡然”二字。
她對孃親唯一的記憶,就是那張被病痛與心傷折磨憔悴的如花容顏,以及“一生淡然”的臨終囑咐。
一筆筆不知描了多久,嶽淡然顫抖著站起身,幾乎是狂跑著去歸一的房間。
如今歸一在賬房做事,有幸不用為太子殿下“守夜”撐場面,一大早在房裡聽到門外有人壓抑地叫他的名字,生怕同屋的被驚醒好夢橫生怨言,連外衣都不及披就連滾帶爬地衝出門去接客。
一出門,就見到嶽淡然像個水人一樣站在面前。
“林中佈陣的竟是娘,我早該知道……看到那兩隻虎時就該知道……”
歸一從沒見嶽淡然哭的這麼傷心,正要走幾步上前稍作安慰,就聞一聲呵斥由遠及近,“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衣冠不整摟在一處成何體統?”
太子殿下!
哪跑出來的!
歸一嚇得立時跪在地上連聲道“恕罪”,嶽淡然卻驚得只顧在原地發抖,一邊發抖,一邊疑惑。
天都亮了,何來三更半夜之說?
站在院子裡又不是躲在柴房廂房,廚房閨房,何來孤男寡女之說?
歸一來不及披件外衣而已,又沒露肉,何來衣冠不整之說?
一主一僕明明打小就玩在一處,從前就沒在乎過什麼體統!
眼看歐陽維步步走到眼前,嶽淡然才躬身行大禮,口裡小聲探問,“太子殿下才用了藥,為何不在房中休息?”
她實際想問的是皇儲身旁的那一堆跟屁蟲都到哪裡去了。
歐陽維居高臨下瞪她一眼,冷笑道,“半夜三更,你又為何不乖乖回房睡覺,跑到後花園寫名字?”
他看見了?
“殿下怎麼知道?”
脫口而出的發問,於無形中揭露了堂堂皇儲是跟蹤狂的事實,太子殿下臉色黑成了鍋底灰,“大庭廣眾之下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嶽淡然徹底崩潰了,此時的“大庭廣眾”的措辭,與彼時的“孤男寡女”明顯矛盾的好不好!
眼見嶽淡然動輒不能的挫樣,歐陽維氣的七竅生煙,丟下從始至終都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歸一,拉起她一路狂走,直奔臥房。
嶽淡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太子殿下拉進龍屋,終於生出“成何體統”的覺悟。
歐陽維喝退房裡服侍的眾人,盯著從關門開始就躲在角落畏畏縮縮地嶽淡然,踱步走上前去將人困住問一句,“你低著頭幹什麼?”
嶽淡然雙手擰衣服,眼看腳面,“殿下恕罪,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似乎不合規矩。”
歐陽維氣的差點噴出了一口血,“我呸,憑你也配?”
嶽淡然頭髮與額頭都被迫沾染了些龍涎,自信心也被打落谷底,“是我唐突了……不知殿下召我來,有何吩咐?”
歐陽維轉轉眼睛,想了半天終於找到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