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叫信任?
南宮逸冷冷道:你怎麼知道朕沒證據?
淳于月冷笑出聲:若有證據,你又何須費此周折?
他知道她從未真正放手淳于,因為這個心結,所以,在聽到有人指控是她安排了那個叫水心的女人接近韓瑞,當韓瑞身死卻不見水心的蹤跡,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他竟自然而然的想到她,所以他設計試探,可是,他又害怕是她,所以才做得那樣明顯,希望她權衡利弊後不會出現,就算是自欺欺人,至少,他可以給她一條生路,可是,那樣為淳于處心積慮的她,卻會做出這樣百害無利的選擇,讓他再無退路。
她見他啞口無言,預設了她的指控,心疼欲裂,原來,他給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她一直在愧疚著自己沒有對他全付信任,結果卻是,他們從未真正信任過彼此,事已至此,她無話可說,正想問他香雪在何處,他卻率先開了口:現在證實那個女人沒有在我手上,沒有物證,人證也沒有握住,我就無法在此時的局勢下發兵淳于,你很得意是不是?所以,你才一句解釋也不肯給朕!
淳于月心中愕然,香雪不在他手上?那麼香雪到底是死是活,現在又在何處?其間又發生何事?
不過,如他所說,沒有人證物證,他就不能將韓瑞的死扯到淳于頭上,若此時發兵淳于,會讓其它諸侯齒寒,而涼國虎視眈眈,容不得他自亂根基,只要再撐一年,淳于就算不能與他抗衡,至少能夠有自保的資本,頂多,她以命償還欠他的這筆血債。
她悽然一笑,抬眼看著他:我現在說什麼,你又且會再相信,更不會原諒不是麼?
南宮逸冷了心,淡了容顏:是,你怎樣對我,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你害死跟我出生入死多年兄弟,我無法再原諒你!
他說著絕情的話,卻也將自己傷的徹底,無法原諒她,是因為無法原諒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太貪戀她的感情,就不會聽不進去逆耳忠言,堅持要留下她,甚至明知道她有異心,還一忍再忍,以至於害死了韓瑞,所以,從現在起,他會斬斷情絲,不再為她所動,他冷冷的看著她:你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幫我找出那個女人,她是你的人,你應該知道她可能的棲身之所。
他死了兄弟,她何嘗不是沒了姐妹,他心疼,她何嘗好過,他無法原諒她,她自己又何嘗能原諒自己,這樣的沉痛之後,對於她而言,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定了心神,忘了情感,淡淡作答:我的命就在這裡,你隨時都可以取去祭你兄弟在天之靈!
他見她寧願死也要保護那個女人,手腕一動,劍劃過她的脖子,鏗聲釘在她身後的城門上,聲音冰寒刺骨:朕還不會讓你死,就算你不說,朕也很快會將這個女人找出來,那時候,朕會當著你的面活颳了她,也會讓你看著,那些你想保護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在面前,這就是你辜負朕該付的代價!
她看著他眼裡被星芒映出的血紅,如地獄最深處嗜血的惡魔,尤妃曾警告過她,安分做他愛的女人,那會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可是,如果與他為敵,就會領受比地獄更殘酷的折磨,看來,兜兜轉轉,她終究走不出與他為敵的結果。
南宮逸死死的盯著她的反應,見她一臉認命的樣子,眼波中泛出泣血的冷,厲聲吩咐身後待命的人:將淳于月打入死牢,不得有任何優待!
身後的人喝聲領命,淳于月謙恭行禮,傲然了身姿,跟隨而去,行走間,看見站在遠處無聲無息的沐文玉,她看不到他臉上的任何情緒,甚至,都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氣息,第一次,她覺得,這個男人的沉默,比鬼魅還要可怖,她在這沉默中感到了害怕,這一次,淳于真的捱得過去嗎?
愛恨交織
尤國自南宮逸稱帝以來,刑法吏治都做了很大修改,越重的刑法在引用時越要求裁刑者謹慎,整體來說刑法較輕,故而,除非真做了人神共憤、罄竹難書之事,一般不會輕易被判死刑、羈押死牢。
此次,南宮逸將淳于月判入死牢,可見其滔天怒氣,而淳于月此時沒有勇氣去揣度他的怨怒之氣有多深重,她滿腦子都是香雪,她不相信香雪會騙自己,可是,她又經歷了何事,才導致南宮逸生未見人、死未見屍?這背後又有著怎樣的陰謀?又會給淳于乃至那些為她賣命的人帶來怎樣的危機?
尤國的死牢,比地獄還要恐怖,不是因為裡邊的刑法殘酷,而是因為,這裡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進來的人就在這浸透著無邊無際的黑暗裡等待死亡,有些膽氣的人或許都不怕一剎那的疼痛,可是在漫無邊際的等待中,勇氣被黑暗裡充斥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