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明知已毫無挽回的餘地卻仍是垂死掙扎。
紅,滿眼的紅……
原來一個人當真有那麼多的血,那麼多那麼多,她的手觸上下腹,眼前無意識的浮現出那日芳菲,他身著喜袍,俊朗挺拔,一步步向她走來,他伸出手,卻牽住了另一個女子。她想起自己鳳冠霞帔坐在梳妝鏡前,鏡中的女子眉眼如畫,秀美絕倫,那時她等待的,又是誰?
他華衣似錦為誰,三千榮華為誰,繁華謝後悲喜散盡,什麼都是空的,是假的。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不是不可說,而是根本說不出其他。
長裙曳地,染著最絕望的紅。
最濃烈的慘白。
她快死了麼?她想,許是快了吧,甚至她再也感覺不到疼,身下的鮮血汩汩流出,她卻沒了一絲感覺。沒有人會來救她了,從來沒人幫的了她……
愛情……友情……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是……
她閉了閉眼,嘴角無意識的勾起一抹淡笑,笑的嘲諷,笑的妖冶。有液體從眼角倉皇流出,再也擦不乾淨……
戰兒,孃親……很快,便去陪你……
第二十章 往事
大雨傾盆。
窗大開著,冷風徐徐吹入,簾布翻飛,牆角一片溼濘。
屋內很暗,墨衣男子就倚靠在窗前,任憑雨水大顆大顆地砸在自己身上。他臉色泛白,本是挺拔的身軀從後瞧著竟是有一絲微顫,甚至那衣衫還染著烏黑的血痕。死寂的眸在觸及到那推門而入的身影時,才堪堪找回一絲光亮。
“怎麼樣了?”
他問,聲音帶著極虛弱的低啞。
“主人……”
子夜看著他胸前仍滲著血的傷口,抿了抿唇,道,“您重傷未愈,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身體重要。”
“還是沒有訊息麼?”
蕭望的眸又暗沉了幾分,用力壓抑住頭部的暈眩感,執起桌案上的玉簫,轉身便要出門。
“主人!”
子夜心驚,急忙擋在他面前,“您傷的很重,不可以身犯險!”
鮮紅的血順著他的腳步由窗邊蔓延至門前,砸落在黝黑的地面上,男人的薄唇盡失血色。
三日了。
整整三日。
那日他中了查可汗的計,身負重傷,回府竟得知她被人擄走的訊息。
瑾兒……
他念這個名字,一遍一遍,細細地念,重重地念,像是從胸腔最深處重重碾磨出那個低啞哀傷到極致的聲音。
他怎會又將她一人留於險地……
想到此,男人的心頭又猛地湧上一股最尖銳的刺痛,大力推開身前的人,一步一步,走的固執,誰都拉不住。
他要去找她……
他再等不了,再接受不了一分一毫的閃失了。
“主人!”
子夜再顧不了什麼主僕之禮,大吼出聲,“您已經三天三夜不曾合過眼了!您不肯我替您處理傷口,又不肯好好歇息,就算屬下等找到了蕭姑娘,您哪裡還提得起力氣見她?”
房間內是一瞬間的靜默,子夜垂了垂眉,才為自己的魯莽閃過一絲後怕。
從沒有人,違逆過他吧……
子夜抿唇,像是認命的等待著他的發落。
可頓了頓,只聽到那人聲音極低的開口,他叫他,“子夜。”
蕭望閉了閉眼,又再重新睜開。他無意識的朝門外瞧去,烏黑的眸竟是找不到一絲焦距,蒼白的臉上只有迷茫到極致的刺痛。
“我好像聽到,她在哭……”
瑾兒,她自小就最喜歡哭了。
他最捨不得她哭。
子夜的身體陡然便堅硬的厲害。
手臂終於垂下,他再沒有一絲力氣去阻攔,只能看著那人撐著虛弱的身體一步步向前,慢慢地,推門而出。
雨水冰涼,砸在男人染著血的墨衣之上,氳出一片血紅。
高大的身子搖搖晃晃,終於重重跌倒在地。
再也直不起身。
一時間,暗地昏天。
……
冷風蕭瑟。
宇文成都出門買藥時,竟在庭院中見到了一個久違的白衣身影。
女子背對著他,長髮未束,纖美如初。
她並未撐傘,衣衫被雨打溼,已不知等了有多久。
男人腳步一頓,只是還未等他先開口,那女子已是率先出了聲,“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