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夙思嫣滔滔不絕的說著那些塵封在記憶裡的往事,歡笑的,開心的,甜蜜的,悲傷的,一直說,一直說,直到天邊發白,直到院子裡的丫鬟都起來幹活,直到米分衣敲門,“青衣姐姐,小姐起床了嗎?我端了熱水。”
夙思嫣才止住沙啞的嗓子,看著青衣道,“讓米分衣燒水,我要沐浴更衣,你來幫我。”
“小姐!”青衣哭倒在地毯上,身子抽搐。
夙思嫣摸著她的頭,淡笑,“看來,你是不願意送我最後一程了,那就讓米分衣來……”
“不,奴婢來!奴婢來幫小姐沐浴更衣,來幫小姐上妝……”青衣哽咽著抹去眼角的淚,努力止住哭,站起身來,扶了夙思嫣坐到美人榻上,才出了內間去開外間的門,接米分衣遞過來的水,並吩咐米分衣準備木桶和熱水。
米分衣一一應下,紅著眼去喊粗使婆子搬木桶,燒熱水,準備東西。
待洗漱過,夙思嫣穩坐在梳妝檯前時,忠勤候夫人哭著闖進了院子,“我苦命的女兒,這可要了我的命啊!”
“小姐!”莊嬤嬤面露擔憂,扶著忠勤候夫人走進內室。
夙思嫣神色淡淡吩咐青衣梳妝,任忠勤候夫人在一旁哭,忠勤候夫人哭了一會兒,見女兒不搭理,又生氣又心疼,就要去摟夙思嫣,被夙思嫣避開,指揮青衣,“幫我換衣裳,就穿我素日繡的那件大紅的喜服,米分衣,去請幾位女官大人。”
青衣與米分衣哭著應下。
忠勤候夫人大鬧,“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去死不如娘去死!反正娘活了這麼大歲數……”
“娘,您捨得死嗎?”
屋內頓時一靜。
“嫣兒,你說什麼?”忠勤候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正穿肚兜的女兒,大紅的鴛鴦戲水的肚兜,大紅的鳳凰雙飛的喜服,“你、你這是……”
夙思嫣穿好衣裳,抬高胳膊在原地轉了一圈兒,“娘,我好看嗎?”
忠勤候夫人只覺女兒笑的詭異,搖頭都不敢,直點頭,“好、好看。”
夙思嫣笑了笑,小心挽上大紅的紗,端坐在鏡子前,“青衣,幫我梳個高髻,頭髮盤起來。”
“是,小姐。”青衣突然止住了淚,手腳利落的幫夙思嫣梳髮,又端了一個小匣子到梳妝檯上,“小姐,這些都是歷年五皇子送你的,可要簪一個?”
夙思嫣笑著點頭,“簪,都簪上。”
青衣道是,小心的將各色髮簪、金釵、髮梳,有條不紊的插上去,滿滿一頭,明晃晃的。
夙思嫣又扭頭看忠勤候夫人,“娘,我好看嗎?”
若在平時,忠勤候夫人定會啐罵一聲,一頭暴發戶的模樣,看著也不覺得��幕牛】燒飠岫��宰排��徽琶嬪閒ψ牛��追置韉��納袂椋��翟詔}的慌,只舔了舔唇,擠出一個笑,“好、好看!”
夙思嫣滿意的笑了。
這邊,米分衣領著幾個宮女進來,屈身行禮,“小姐,女官們來了。”
幾位宮女上前一步,行禮道,“二小姐。”
夙思嫣擺了擺手。
青衣扶了她起身,夙思嫣一步步走過去,目光在白綾上落下,笑道,“聽說上吊死的人,死後舌頭會吐出很長,怎麼也塞不回去,我還是頂害怕的,就不選白綾了。”
端托盤的宮女聞言,立刻後退兩步。
夙思嫣又去看金黃綢緞上的匕首,笑道,“身體髮膚授之父母,匕首入腹又疼還要見血,會把我的喜服弄髒,這個也算了。”
端匕首的宮女應了聲,後退兩步。
只餘托盤上一壺毒酒並一個小巧的琉璃杯,青翠欲滴的顏色,陽光射進來,照出流光溢彩。
夙思嫣伸手去捏了起來,白皙細長的手指,青翠欲滴的顏色,看上去,美的像一幅畫。
米分衣捂著嘴,嗚嗚的哭叫,“小姐……”
青衣卻不回頭,只打散了頭髮,在那對鏡梳妝,間或,問一句,“小姐,我喜歡這枝碧玉簪子,可能送了我挽發……”
夙思嫣就笑著應,“你喜歡自然給你,左右我也用不到了。”
忠勤候夫人肝膽欲裂,一把攥緊了莊嬤嬤的手,“嫣兒,你這是要孃的命啊……天啊,我該怎麼辦?兒子剛死,現在又要逼死女兒……”
“夫人!”莊嬤嬤忙擰了忠勤候夫人一把,朝幾位女官看了一眼。
忠勤候夫人只得忍住淚,一雙養尊處優的手險些將帕子擰成一團。
夙思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