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常在急忙笑著恭維道:“婢妾也見太后娘娘今日氣色好了許多呢,皆賴娘娘您悉心侍奉。”
嫻妃微微一笑,打量了嚶鳴身邊的怡貴人與許常在二人,忽的她的眼角瞥見正朝著這邊而來的那副和自己一般規格的儀仗與肩輿,臉色又冷淡下來,“恕本宮要奉勸舒嬪妹妹一句。”
嚶鳴一愣。急忙道:“嬪妾洗耳恭聽。”
嫻妃眼角一翹。滿是譏諷地道:“妹妹出身滿洲著姓大族,平日裡還是少和那些漢軍旗還有包衣旗的卑賤之人太過親近為好!”
一語出,柏貴人臉色難堪極了。許常在更是一臉的委屈之色,她眼裡含淚,幾乎要掉金豆子了。嚶鳴也不禁蹙起眉頭,看著嫻妃毫無預兆竟如此語出尖酸刻薄。心中氣惱之餘,卻也覺得有些怪異。
嫻妃身邊的郭佳常在驕傲地笑了。她尖聲譏笑道:“倒也不能全怪舒嬪娘娘,誰叫這宮裡滿人嬪妃少,多的是漢軍旗嬪妃,要麼就是那些個包衣賤婢出身的!”
嚶鳴此刻才發覺玉蘭樹旁。那個滿臉病氣、身子羸弱不堪的女子已然氣憤得渾身發抖了。
那人不是慧妃是誰?!慧妃的身子將養了些日子,倒是比從前更加虛弱不堪了,如今想必是瞧著天氣暖和、陽光晴好。所以出來走動走動、透透氣,可惜卻聽到了那樣毫不客氣的諷刺之語。
“你——”慧妃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已經隱隱鐵青。她用顫抖的手指著郭佳常在與嫻妃,“你們竟敢——”
慧妃的話還沒說話,她便眼珠子一翻,身子一軟,直接暈厥了過去。
“娘娘!!”一眾伺候慧妃的宮女太監已然亂成了一鍋粥,急忙先把慧妃給攙扶起來,然後抬到肩輿上,七手八腳急忙往慧妃的承乾宮送。
嫻妃哼了一聲,“這樣的病秧子,看樣子也沒多少日子好折騰了!”
原來,嫻妃想要辱罵的,不是怡貴人與許常在,而是慧妃。嫻妃自詡出身高貴,本就不負區區一個包衣出身的嬪妃與她平起平坐,如今見慧妃也擺出了妃位儀仗,浩浩蕩蕩出來,便說出那樣刻薄的話加以諷刺。
嚶鳴淡淡道:“就是不曉得慧妃娘娘是真暈還是假暈。”
此話一出,叫嫻妃一愣,她立刻想起了年前在長春宮,慧妃裝作一副被她逼得退逃哭走之事。時候皇上果然多加憐愛慧妃,反倒是對她更添不滿!
嫻妃頓時臉色烏青,咬牙切齒道:“果然是個包衣賤婢!不要臉的賤蹄子!整日對著皇上裝可憐!!”
嫻妃的面孔已然有了幾分猙獰之態,似乎已然恨不得將慧妃生吞活剝了一般。
嚶鳴笑著道:“看樣子娘娘得好生應對才是。”說吧,做一個萬福便道:“嬪妾等人先行告退了。”
回到儲秀宮,許常在忍不住露出氣呼呼的模樣來,“嫻妃娘娘說的話也太過分了些吧!我又沒有得罪她!”
倒是怡貴人此刻已經心情平復了下來,“嫻妃並非針對你我,不過是想羞辱慧妃罷了。”——怡貴人一想到慧妃那氣得渾身顫抖的模樣,便心情好了許多,不在乎嫻妃對她說的那兩句不好聽的話罷了。嫻妃只說她卑微,雖說不怎麼好聽,卻也算不得侮辱的話。
許常在嘟著小嘴道:“慧妃娘娘更可憐,她失了小公主,身子又那樣虛弱,嫻妃娘娘還那可刻意羞辱她,也忒刻薄了點吧?”
怡貴人冷淡地道:“嫻妃是刻薄了些,可慧妃更不是什麼善茬!”
許常在張了張嘴巴,卻是無言以對了,旋即氣鼓了腮幫子,倒是可愛得緊。
嚶鳴忙笑著吩咐半夏去拿好吃的點心與甜羹給她,許常在有了好吃的,自然也就不與怡貴人鬥嘴了。
果然過了沒多一會兒,便聽說皇帝去了承乾宮看望暈倒的慧妃,慧妃是如何百般可憐不勝,嚶鳴不得而知,只知道嫻妃宮裡的郭佳常在被皇帝親自下口諭撤去了綠頭牌,並禁足三個月,算是失了恩寵。
嚶鳴不由搖頭,嫻妃也就罷了,人家背靠著太后、又有烏拉那拉氏全族作為靠山,哪怕言語刻薄些,皇帝也不能重懲,好歹也得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呀。郭佳氏就不同了,她只是尋常滿人家族的格格,皇帝對她本就是一時喜其美色罷了,自然不能跟慧妃比分量。所有有些話嫻妃說得,郭佳氏卻說不得。
郭佳氏的嘴巴本來就沒個把門兒的,從前在圓明園裡便諷刺過慧妃的出身,只是不曾傳揚出去罷了。如今她竟生生打了慧妃一個耳光,慧妃那記仇的性子,又豈會饒了她?
慧妃才剛失了女兒,皇帝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