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去宮裡的馬場找他去了。
那今夜呢?
他就在府裡,她又去哪裡?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很強烈,那種強烈的感覺將他裹得死緊,透不過氣來。
他快速環視著屋中的一切。
驟然,目光落在桌案底下地上散落的衣服上,再也移不開。
衣服很凌亂,顯然衣服的主人換得很急。
有兩件,一件深色披風,他認識,那是楊痕的,今夜,她回房的時候披在身上的。
另一件是男式的青袍,他也記得,是今夜她混進紅畫舫的時候穿的。
可是,青袍的胸前那一大片紅色是什麼?
是血嗎?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朝他碾了過來,他呼吸一滯,彎腰將青衫拾起,伸手一摸,滿手的滑膩殷紅。
不是血,又是什麼?
怎麼回事?他抿緊了唇,抖開青衫,發現那正是心口的位子。
她胸口受傷了嗎?
他又快速看了看周邊,發現地上也有還未乾涸的血漬,青石地面上斑斑駁駁,如同一小朵一小朵怒放的薔薇,觸目驚心。
血漬的旁邊,有一枚什麼東西,在燭火的搖曳下,泛著幽藍的寒光。
他彎腰拾起,是枚銀針。
這種銀針他識得,是雲兒的,是他給她的,讓她隨身攜帶,用來防身的,銀針上荼了毒,讓人血流不止的毒。
今夜,他在紅畫舫的雅閣內,看到被插在桌案上,想來是雲兒用來對付那個邊國來使的,失敗了而已。
可是,為何又會在這裡?
驟然,他瞳孔一斂,夜裡雅閣裡的某一幕再次還原在他的大腦。
原來,原來,這個女人替他擋了銀針。
當時,他滿心滿腦的都是雲兒,哪裡顧得上其他,哪裡去想那麼多。
這個傻女人,這個傻女人為何不說?
還故意裹著大大的披風不讓他們看到。
蘇墨沉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剜過,鈍鈍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不是很強烈,卻是很密集,密集得幾乎讓他不能呼吸。
那她現在去了哪裡?
身受重傷的她又能去哪裡?
“蘇墨沉,今夜你不殺我,明日可別後悔!”
耳邊又響起她清冷決絕的聲音,當時,他不明白,現在他才終於懂了她的意思。
她走了,是嗎?
她說,明日即使他想殺她,她已經不在了是嗎?
她怎麼可以走?
她不要命了是嗎?
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他大手一擲,手中青衫和銀針被擲於桌案上,轉身疾步出了門。
*************
夜涼如水、月朗星稀
蘇墨沉負手立於窗前,面色冷峻、薄唇緊抿,幽深的黑眸望著天邊的一輪滿月,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楊痕立在他的身後,同樣冷凝著臉色,大氣不敢出。
那個女人走了!
她竟然走了!
難怪昨夜她那麼怪,難怪她喚他楊痕,跟他道謝!
可是她一個女人,又沒有回御香坊,無依無靠地能去哪裡?
曾經不是也經歷了很多的苦痛和輕視嗎,她都沒有動過走的意思。
看來,這次是真的傷心了,傷得不輕,傷到絕望了。
心中一陣一陣的抽疼,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怎麼想的?
他也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如此不懂珍惜?
如果換做是他,如果是他……。
“楊痕,出動所有的隱衛,將京城所有的醫館找一遍,必須在午夜之前將她找到!”
蘇墨沉驟然沉聲開口,嚇了楊痕一跳。
因為剛剛他在胡思亂想,所以乍一聽這話,楊痕只以為自己聽錯了。
“出動所有的隱衛?”
雖然,他也是很擔心那個女人,但是,出動隱衛,還出動所有的隱衛,必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只有皇上才可以有自己的隱衛。
如果一個王爺被發現了有這樣秘密的組織,那可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是!快去,必須在午夜之前將她找到!”
蘇墨沉回過頭,口氣篤定。
“可是……”
“沒有可是,本王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