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將軍府呢!轉念一想,也是,將軍府又如何,連暗藏隱衛的四王府他都來去自如,何況這裡?
男人邪魅一笑,一掀袍角優雅地在桌案邊坐了下來,睨著她,“當然是走進來的。”
千城哪有心思跟他開玩笑,冷著臉,“你找我做什麼?嬖”
“今日都十二了,再過兩日便是十五,給你送解藥來!”
千城一怔。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自己都變了臉,變了身份,這個男人又是如何知道她就是染千城。
似乎瞭然她的疑惑,還沒等她開口,男人已經先說話了,“不要用那種震驚的眼神看著我,你別忘了,黑煞門可是天下第一大幫,別說查一個人,就算查一隻螞蟻,也定能查得清楚明白。”
“可是我已經離開了四王府,已經離開了蘇墨沉,對你再也沒有任何幫助了……”
“幫助?”男人嗤笑,似乎還透著幾分自嘲,“曾經在四王府,你又何曾有過幫助?”
千城怔了怔,也是,自己還真的從未將蘇墨沉的訊息透露給這個男人分毫。
如此,她就更加迷惑了,“那你幾次救我又是為了哪般?”
“因為……”男人頓了頓,眸光微閃,轉過視線,“因為終究是我害了你!”
千城愕然,沒想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其實也是,月盈霜的毒本就是他下的,她所有的苦痛因他而起,如今送解藥來也是天經地義,根本談不上一個救字。
她應該恨他才對。
可不知為何,她的心裡直覺得這個男人其實並不壞,至少對她不壞。
“既然你知道自己害了我,為何不徹底將我身上的毒解掉?”
靠這樣每個月送解藥有什麼用?上個月不是就沒有拿到嗎?她都差點死掉。
藉著窗外的月光,千城凝著他面具下的眸子,一瞬不瞬。
“我……”男人有些慌亂,掠開目光,避過她的視線,“如果我說,我也沒有永久性的解藥,你信嗎?”
千城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的表情讓司空畏有些受傷,他垂眸一笑,竟有幾分落寞的味道,“就知道你不信。”
說出來連他自己也不信,毒是他下的,他沒有解藥?
千城默然不響。
“對了,我接到訊息,蘇墨沉會去替你尋找解藥,你那藥方是真的吧?”
他?千城心口一撞。
彎了彎唇,她沒有一絲感動,反而只覺得好笑,這算什麼?
“還真是多情的種子呢,對一個相識不到兩月的女人竟如此不顧生死!”千城冷笑,落寞蒼涼,“可惜啊,我不是染千葉,是不會被他打動的。且不說,那解藥或許根本就找不到,即使被他找到了,我也絕對不會要,哪怕是死,也不要!”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義憤填膺、決絕篤定的樣子,一抹沉痛掠過眸間。
“千城,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並沒當你是染千葉,而是根本早已知道你就是千城。”
“不可能!”幾乎想都沒想,千城就脫口而出。
不可能!
如果知道她是千城,他才不會對她那麼好呢!才不會呢!
男人笑笑,不再多說什麼。
又靜坐了一會兒,起身,“明日我要出一趟遠門,或許一個月,或許兩個月,或許再也回不來,這是月盈霜的解藥,夠幾個月的份量,你將它收好,如果我很久都沒有回來,你就拿這藥丸讓給你開藥方的那個神醫看看,既然永久性的配方他都能開出來,他應該能配置出這一樣的解藥。”
男人一邊說,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上前,遞到千城的手中。
千城有些懵,為他的話,也為他的舉措。
怔怔地望著他,幽幽開口,“什麼叫或許再也回不來?你們黑煞門有什麼行動嗎?”
男人彎唇,不置可否。
千城垂眸皺眉,那一刻,心中竟說不出的難受。
江湖幫派行動,她知道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雖然身上的毒是他下的,但每次在她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似乎都是他陪在身邊,用他的方式給她溫暖。
“司空畏”她抬頭望著他。
“嗯”男人輕應,背對著月光,黑眸晶亮。
“保重!”千城抿了抿唇,沉聲道出二字。
男人怔了怔,旋即,雲淡風輕一笑,“好!……可以抱一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