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抓起小七的手,握在掌心。
喜歡一個人,就會去分擔這個人所有的一切。
喜歡一個人,就會默默地站在他身邊,讓他永遠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孤單一人。
無論好的,不好的,快樂的,痛苦的,只要兩個人一起面對。
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連她自己也說不出,只覺得很複雜,很複雜,複雜得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聽到有人要文帝處死她的孩子,她是震驚、惶恐和憤怒的。
可聽到蘇墨沉為了此事隻身跪在龍吟宮門口,她又是安慰、激動和心痛的。
這也更加證實了一點,孩子就是他的。
孩子是他的,孩子是蘇墨沉的,她懷了她和蘇墨沉的孩子,雖然她早已這樣以為,但是那個男人卻矢口否認,如今再次被證實,就已經讓她激動得無法自持。
在這種時刻,她又如何讓他一人去面對?她要站在他身邊,她要和孩子一起陪在他身邊。
他跪,她亦跪!
他求,她亦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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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梅宮
一個女子端坐在銅鏡前,纖纖玉手執起一片紅紙,輕輕含在兩瓣朱唇中,片刻,取下,已是櫻唇似丹,襯著原本勝雪的肌膚、如畫的眉目,更是美得如同天人。
她有多久沒有用過胭脂水粉了,她已經記不清了。
只是今日,為了一人,她不得不也讓自己庸脂一次。
珠簾叮噹脆響,有婢女打簾而入,“娘娘,四王爺來了!”
女子回過頭,就看到緊隨婢女而入的男人,一襲紫袍、玉帶蟒紋,長身玉立在珠簾邊,對著她微微一鞠:“梅妃娘娘!”
女子微微一笑,起身,纖手盈盈一揮,婢女躬身退了出去。
“坐吧!”女子指了指旁邊的矮榻。
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臉上的精緻妝容時,微微一愣,末了,又走到矮榻邊,一掀袍角坐了下去。
女子在另一邊坐下,水眸輕睨,將他眼角眉梢的那一抹疲憊盡收眼底。
素手提起桌案上的玉茶壺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你父皇收回旨意了嗎?”
蘇墨沉伸手接過杯盞握在手裡,搖了搖頭,“沒有,他見都不見我。”
女子輕輕一嘆,“你相信命格一說嗎?”
“自是不信!”蘇墨沉抬眸看著她,接著又垂眸苦笑一笑,“可是我不信又有何用?他是皇帝,他說信就信,他要誰死誰就得死!”
他很清楚,這是有人從中作祟、故意陷害!
只是那人是誰呢?是老皇帝自己,還是另有他人?
捏著茶盞的五指驟然收緊,指節露出森森白色。
“你很想留下這個孩子?”女子秀眉微
皺,眸光落在他指節泛白的手上,“其實,對於你來說,現在並不是要子嗣的時候,後面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蘇墨沉眉心微斂,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未語。
過了半響,才抬眼看著對面的女子,幽幽道:“為什麼人活著就那麼難?”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滿臉毫不掩飾的頹廢和倦意。
梅妃心中一痛,她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他不像十四,心思淺薄,一切情緒都寫在臉上,這個男人,深沉內斂,雖不囂張跋扈,卻也從不會與人示弱,他總是將自己包裹得很好,你永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你也永遠看不到他的脆弱。
可是這種人,往往是最苦的,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得自己一人去擔,自己一人去扛。
她伸手,輕輕按在男人的手背上,“放心,一切都會過去的!”
過去?
男人笑笑,未語。
可不就是會過去,好的結果也是過去,壞的結果也是過去,總歸是要過去。
“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女子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蘇墨沉愕然看向她。
她彎了彎唇,“我會幫你!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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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身穿太監服飾,又手持公主令牌,千城和小七兩人進宮非常順利。
可是,當兩人趕到龍吟宮的時候,卻並不見蘇墨沉的人影。
問了邊上幾個太監,都說,蘇墨沉被梅妃娘娘的婢女香草請走了。
梅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