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伯玉一臂環住他,低頭道:“隨你。”
周昌邑又想起了什麼,抬頭望他:“距離病兒滿六個月還有幾天?”
蘇伯玉道:“六天。”
周昌邑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
蘇伯玉手指在他腰間摩挲著:“等不及了?”
周昌邑眉梢眼角帶了絲媚意瞟他一眼:“還是五郎最知我的心,我早想見識一下異世的魂魄是何模樣了。”說完也不再痴纏他:“你回去紫宸殿吧,現下病兒出事,小皇帝正需要你給寬心安慰,她盡心盡力,病兒也才能好。”
蘇伯玉挑起了他的下巴:“無怨?無不甘?”
周昌邑一把拉下他的手,端端正正得點頭笑道:“自然,小皇帝還不值得我拈酸吃醋。對了,剛剛她跟你說了什麼?”
蘇伯玉撤離了手,平靜道:“蘇朝恩沒死。”
周昌邑大吃一驚,難以相信:“怎麼可能?當時我們親眼看他被凌遲處死!刑部大牢密不透風,絕不會發生像張玄真一樣的事情。”
蘇伯玉轉眸盯著地上的血:“越孃的話不可盡信,但也不得不做防備,她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縱使不是蘇朝恩,也有其他的敵人利用了她。”
周昌邑聽這分析冷靜下來:“我立即去查出幕後主使。”
蘇伯玉輕嗯一聲:“交給你了,我走了,你早些安置。”
周昌邑頷首:“去吧。”
紫宸殿,蘇伯玉回去後,芮娘見了他,因不久前的事情,越發謹言慎行,只說皇帝沒有用午膳,她一動孩子就醒了,任何人替了都不行。
他聽罷進入臥房,商凌月幾乎還是維持著之前抱孩子的姿勢,孩子在她懷裡睡得極其安穩,他走到她身旁,她都沒有發現,俯身一看才發現她睡著了,輕步去取來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商凌月累極也沒被驚醒。
就在此時,懷裡孩子動了下,她卻驟然睜開了眼,見孩子安然睡著,安心鬆口氣,這才感覺到身上多了東西,抬眸看去,見蘇伯玉佇立在身後,便要收回視線。
蘇伯玉抬手輕按在她肩頭,低聲道:“把孩子放在床上吧,他這會兒睡熟了,你歇會兒。”
商凌月不假思索搖搖頭,嘆了一聲:“他只認我,一放就醒。”
蘇伯玉皺了眉:“那是他還沒睡熟,你試試。”
商凌月知道他好意,怕說話聲音驚醒孩子,只說了句:“沒事,我不累。”便說完收回視線,盯著孩子小心動了下胳膊,換了個姿勢繼續抱著,只專注看著孩子。
蘇伯玉看著她眉宇間的疲倦,微微蹙了眉,又看了眼孩子,毫無辦法。
又過了一刻,孩子自己睡醒,倒是出奇的沒有哭鬧,只是緊緊攥著她胸口的衣物。商凌月趕緊讓芮娘告訴韓臥能送藥了。
韓臥把早已熬好的藥送來餵了孩子。
孩子吃藥後未過多久就沉沉睡去。
商凌月繼續抱著孩子,韓臥勸道:“喝了藥孩子會舒服些,一會兒睡熟了放下,他不會醒,你也該歇歇。”
商凌月聽了他的話,強擠出絲笑點點頭:“嗯,朕曉得。”
韓臥離開後,商凌月才想起一直沒見奶孃,問蘇伯玉:“奶孃去哪兒了?”
蘇伯玉隱瞞了真相,平靜道:“她有些發低燒,我把她隔離到另外一處宮殿了。改日再重新挑一名奶孃。”
商凌月吃了一驚:“她不是得過天花?難道還會被傳染?”
蘇伯玉沉凝道:“以防萬一,也許只是普通的高燒。”
商凌月哦了一聲,沒再繼續過問。
這一整日孩子都是商凌月親自照看的,晚上孩子身上果然沒那麼燒了,也沒怎麼哭鬧就乖乖挨著商凌月在床上睡熟。
蘇伯玉安頓好他們後,才開始批閱奏摺。
第二日,孩子燒得突然又厲害了,而且連乳汁都吃不進去,吃進去也大多吐了,急壞了商凌月,一整日她沒有片刻功夫歇著,孩子哭鬧得誰都不要,只要她。
第三日還是同樣的狀況,韓臥檢查完孩子的身體後,臉色是異樣的沉重,商凌月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只能看著燒得已經迷糊不清,一直在昏睡的孩子束手無策,難受得想要哭卻流不出淚,熬了兩夜的眼睛全是紅血絲。
待到第四日,早上醒來時,孩子的體溫卻突然下降,高興壞了商凌月,她趕緊傳韓臥來看,韓臥卻沒她那麼樂觀,扒開孩子細碎的頭髮和衣服,只見頭皮和小胳膊小腿上全是密佈的暗紅色疹子,一粒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