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屋,她就聽到廉堡主憤怒的聲音和一聲聲的皮鞭響。
“逆子。對著我廉家的祖宗,還有你二叔的牌位,你倒是還說得出來堅持要娶仇人之女為妻嗎?你倒是說啊,說啊。”
皮鞭聲一聲聲的響在顧湄的心頭。然後她聽到廉暉沉悶的聲音:“父親,上輩之間的仇恨,與紅搖無關。她是我認定的妻子,我答應過她,這輩子都會對她不離不棄。我說出的話,我就一定要做到。”
廉堡主只氣得渾身發抖,揮出去的鞭子力量更重了。
“逆子。你忘了你二叔當年是如何死的?我廉家有你這樣的子孫,當真是丟了我廉家的臉。既如此,我倒不如索性打死了你算了。”
顧湄站在門口,看著後背已然血肉模糊的廉暉,只覺得全身發軟,幾乎就要滑到了地上。
她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腦補。以往在電視劇中也不是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場景。那時她對著那些看到這種場面就撲上去哭的都快肝腸寸斷的女主是極度鄙視的。她覺得,如果她是女主,一定會很高豔冷貴的站在旁邊,最好手裡還抓著把瓜子,一邊磕著,一邊毫不在意的說著:“打吧,千萬甭客氣。您可就這麼一個兒子,打死了,可沒人給您送終去。可我就不一樣了,打不死,您兒子堅持得跟我結婚,打死了,我大不了就再找個男人去。這筆賬我可是怎麼算怎麼都不吃虧。”
她覺得,怎麼樣女主都該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她錯了。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女主對男主的感情。
看著此時跪在地上,全後背都沒一塊完整的皮的廉暉,顧湄只覺得,心在一直不停的抽著痛。
那麼粗的牛皮鞭子啊,血肉之軀,可她都聽不到廉暉叫了一聲。
她做不到無動於衷的站在旁邊對著廉堡主說著,你要麼讓他跟我成親,要麼就打死他。
她捨不得。
她衝過去抓去了廉堡主的手,狠狠的將他手中的鞭子奪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廉堡主雖然體型較她大,力氣也比她大,但他沒習過武。而顧湄好歹跟著趙無極練了幾個月的武,而且她的體內,還有趙無極的七成內力。
所以這鞭子她奪的很容易。
粗長的鞭子滿是鮮血。一滴一滴的染紅了地上鋪著的地毯。
顧湄覺得她的手都在抖。她半跪在廉暉的身前,捧著他的臉,將他嘴邊的幾縷血跡擦掉,顫著聲音叫著:“廉暉,廉暉。”
廉暉抬起頭來,見是她,依然是硬扯了一絲笑出來,費力的抬手替她擦著眼淚:“紅搖,我沒事。別怕,別怕。”
顧湄再也忍不得,忽然抬起頭來朝著廉堡主怒吼:“他是你兒子。他是你兒子。”
廉堡主正從呆愣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顧湄剛剛奪他鞭子的狀態太迅速。他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下一刻,他手中的鞭子就沒有了。
聽到顧湄的怒吼聲,他也是氣得吼了出來:“我沒有這樣的兒子。既然他堅持要認了仇人之女當妻子,那我還不索性打死了他。”
說完又快速的矮身將地上的鞭子撿了起來,手一揚,鞭子又狠狠的抽了過來。
但這次,鞭子抽過來的方向卻是對著顧湄。先前當著通元子的面,他不能對顧湄如何。但現在,他縱然是殺不了她,好歹也要抽她幾鞭子洩洩恨。
鞭子很快的就抽了過來,顧湄來不及躲。眼見得鞭子就要抽到她身上,但忽然有人一個翻身將她抱住了。
她被廉暉緊緊的壓在懷中。而她的耳邊還響著鞭子抽打在他身上沉悶的聲音,還有他低聲的話語聲:“紅搖,別怕,別怕。”
顧湄流淚了。自從穿越過來之後,她這是第一次哭的這麼傷心。
“廉暉,廉暉。”她哽咽著用手去摸他的臉,觸手的卻是一片腥甜的血。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她深深的絕望。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將她置於這種境地?
她迷迷糊糊的,恍惚中聽到廉夫人過來了,哭著讓人將已經陷入昏迷的廉暉抬走了,而她,也被阿綠帶著回到房中。
她抱膝坐在窗下,將頭深深的埋入了膝蓋中。不過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和廉暉說著,等我們成親了,你要帶我出去遊玩一遍啊。就當度蜜月了。我想去草原騎馬,我還想去三亞看海。哦,現在這裡是沒有三亞的吧?那也沒關係,隨便找個有大海的地方帶我去就是了。
那時她還想著,自己上輩子是學國際貿易的。廉暉他不喜歡做生意,沒關係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