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蘭搖搖頭,又點點頭,她沒有回答,而是低聲道:“顧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她的嗓子沙啞,雙目有些紅腫,精神也不大好,嚇了顧重陽一大跳。
可顧重陽由此也放下心來,郝邵陽此刻定然沒有性命之憂,因為趙夢蘭神色複雜,卻獨獨沒有焦急之色。
顧重陽讓丹心帶了下人下去,請趙夢蘭坐下,又親自給趙夢蘭沏了一杯熱茶。
顧重陽坐回到椅子上,不動神色地打量她:“趙姑娘,現在已經沒人了,有什麼話你請直說吧。”
趙夢蘭沒有說話,她不敢抬頭看顧重陽,只死死地捏著茶盞,好像要將茶盞捏碎一般。
她在做思想鬥爭。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會讓她如此糾結,畢竟趙夢蘭是個爽利之人。
顧重陽也不催促,只小口地抿著茶,打發時間。
一室靜謐,竟無人開口。
足足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趙夢蘭才將茶盞放到手邊的小几子上,抬起頭來看著顧重陽。
顧重陽知道,她這是做好準備,決定要開口了。她不由注視著趙夢蘭。
二人視線相接的一瞬間,趙夢蘭卻眼神閃躲,不敢與顧重陽對視。
顧重陽納罕!越發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小姐。”趙夢蘭聲音沙啞,語氣更像是結了冰的河水,凝澀得不成樣子:“昨天晚上,我跟少陽師弟睡的。”
趙夢蘭跟郝邵陽一起睡……
顧重陽像被人照頭打了一棍子,頭腦中有片刻的空白,過了好久她才問道:“趙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夢蘭低頭,聲若蚊吶:“就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意思。”
“這不可能!”顧重陽大驚失色,霍然起身,手中的茶盞也掉在了地上。
不、不、不,明明十天前郝邵陽親口對她說會來定婚期的,他也答應過自己絕對不會再有別人,他看自己時滿滿的情意也絕對不是假的。這一定是趙夢蘭在胡說八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賭上自己的清白,是為了挑撥自己與郝邵陽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重陽的眼神就如刀子一樣毫不留情地瞪著趙夢蘭:“趙姑娘,你雖不是大家閨秀,卻也是江湖兒女,豈能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我知道你喜歡郝邵陽,可我更知道,你是個聰明、驕傲、自尊自愛的姑娘,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太令我失望了!”
聽了顧重陽的話,趙夢蘭霍然抬頭,像受了極大的震動。她不敢相信地望著顧重陽,嘴唇慢慢變得發抖,臉色一點一點變得蒼白。
顧重陽傲然與她對視,就看到她眼中的震驚,後悔,失落……種種複雜的情緒,還有她鬆散的鬢角與擴開的眉心。
她的心不由一個咯噔!
眉心擴開,分明已經不是處子!
難道趙夢蘭剛才說的是真的?
難道她跟郝邵陽真的有了事實?昨天晚上,他們……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重陽只覺得一股涼意像小蛇似地爬上了她的脊背。
在她不敢置信地眼光中,趙夢蘭緩緩地跪在了她的面前,她語氣苦澀,臉色蒼白:“顧小姐,你說的對,的確是我不自尊,不自愛,做出了這種沒廉恥的事情……”
她說著眼淚就唰唰直流,為了不哭出聲,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這個樣子,更加證實了顧重陽的猜測,趙夢蘭多驕傲的一個人,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撒謊?怪不得郝邵陽今天一天不見蹤影,原來竟然是發生了這種事情。
她心裡涼颼颼的,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耳邊是趙夢蘭哽咽的聲音:“顧小姐,我做下如此沒廉恥的事情,自知釀成大錯,特來負荊請罪。”
說著,她身子伏下去,竟然是給顧重陽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年輕的女孩子,矯健的身姿有幾分瘦弱幾分狼狽,顧重陽看著只覺得有些刺眼。
“你走吧!”顧重陽坐正了身子,臉色端凝:“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
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除非郝邵陽親口告訴她。在見到郝邵陽之前,她不會做任何表態。
“不、不、不。”趙夢蘭霍然抬頭,眼中都是焦急與擔憂:“顧小姐,你不知道,這事情都是我的錯,跟少陽師弟沒有關係,是我不知廉恥,做了錯事,少陽師弟是無辜的。”
“無辜?”顧重陽怒極反笑:“他若無辜,你又怎麼會